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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菜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香墨弯弯画  作者:悄然无声 书号:36906  时间:2017/7/31  字数:2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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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八月夏日格外难熬,呼吸几乎都是热的,咽在嗓子里烤的生疼。大陈宫宽阔笔直的御道被晒得仿佛出了火,小太监们拿浸了薄荷叶的水洒在青砖上,几乎可以看见嘶嘶冒起的青烟。

  穆嫔的步辇就在这无形的青烟中来到含珠宫。

  含珠宫内少了圣恩眷顾,格外萧寂。巧蓝出来,见是穆嫔,先是一惊,后是一愣,才说:“娘娘来的可巧,我家主子在后院赏花呢!”

  巧蓝引了穆嫔往殿后走,走廊上刚转到前面,见燕脂靠在栏杆上,雨过天青色纱衣,手里一块密绣如意的帕子,望着栏杆外面种金边瑞香花儿。极烈光映在她脸上,带起一轮光晕,固然看着侧影极美,可清晰的瞧见到底是又削瘦了几分。

  燕脂却并未察觉穆嫔的接近。

  穆嫔蹑脚近前,那金边瑞香却全是红的,开的团团的朵头盎子样大,便笑道:“这花都开蔫了,有什么好的,还让姐姐看的这么出神?”

  燕脂惊的一回头,见是穆嫔,不由笑道:“你这促狭鬼!”又转眼去看栏杆外的花,道:“金边瑞香原是应该凉的地方栽种的,可是这鬼老天哪里还有凉的地方。”

  穆嫔眼珠一转,道:“可是姐姐家里送来的么?”

  燕脂的娘家除却东都封侯的佟子理,就是外的定安将军府了。而佟子理又是众所周知的赌之徒,所以穆嫔这么问,自然就意指西北。

  燕脂仿佛被当燃起了一把火,怵然心酸,但随即就恢复了惯有的笑意嫣然的神情,道:“西北哪里能产这么名贵的,你来自那里又不是不知道。”

  穆嫔也倚在栏杆上,一手撑住下颚,沉默了半晌,道:“姐姐说的也不对,穆燕虽然不产名花,但宝石香料这些名贵的却一样不少,只可惜顶不了吃食。”

  说时际已没了笑意,晒了的麦子的肌肤,眉间惯常点着胭脂滴,到底是年轻,即便是不笑时情态亦是英气动人。

  放眼处,含珠宫的宫墙上刻了壁花,大簇大簇的牡丹,映在泥红宫墙上光溢彩,从小长在漠漠黄沙里的穆嫔,有时只觉得像作梦一般。只是,是一场远离故土的梦。

  穆嫔为人平时是最俐的,极少出这种惆怅。转眼时,已笑得丝毫不,一双杏核眼熠熠生辉,不经意时却总是带着一点稚气:“不说这些个没趣的话了,咱们找些有意思的事玩吧。前几见着几个宫婢在踢一个全是羽的东西,问了人才知道是毽子,我们也来踢毽子吧?!”

  燕脂不是看不懂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却只做没看到,随手举起帕子擦去额上因烈而出的汗迹,帕子起伏间,散出了惯熏的佳楠,似有还无的脉脉馨香。

  “你倒是想一出是一出,只可惜我从来不会那个,所以这含珠宫里也没有。”

  穆嫔笑道:“知道你没有,所以我自己带了。”

  说着自袖子内掏出了一个毽子,羽是全白的,上好如白宣,可是的歪歪扭扭,有一枝眼见着就掉了下来。

  燕脂摇首道:“这是哪个奴婢这么大胆子敷衍你,哪里就能踢,怕一脚就散了。还有这儿,看着可不是公吧?”

  穆嫔一窘:“是我自己的,儿是我拔了渭雨宫白鹤身上的。了好几个,这个可是最好的一个了。”

  说着,佻巧的吐了吐舌头:“昨儿晚上陛下还问我,说这鹤养的怎么越养越秃呢!”

  话是这么说,可穆嫔的手攥着那歪歪扭扭的毽子,倒似宝贝一样的。以今时今日她的荣宠,只要开一声口什么样的得不来,偏要自己歪歪扭扭的出来,燕脂心里不知为何忽悠悠一沉,不由不泛起可怜来,道:“罢了罢了,活该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拿针线来,我重新替你一个踢。”

  穆嫔顿时笑得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忙转头对不远处的巧蓝唤道:“小可怜,快去拿针线来,顺道在给你主子和我倒口儿凉茶来。”

  巧蓝闷着头,不多时就呈上了针线。

  燕脂将鹤的毽子拿在手中,柔软微厚,其实已经五年再没碰过针线,手指却还灵活。

  燕脂垂首着,细密的刘海曳出一点阴影挡住眼睫,睫梢却是烁着盛极的。手中的白线只是一股,袅袅如一缕淡薄的烟,穿梭与指间。廊外碧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朵,穆嫔只觉得天地间寂静无声,时光都仿佛静如止水,只有那穿梭一缕,才是鲜活的。

  “姐姐手真巧,就我笨成这样。”

  燕脂本凝神做着活计,闻言角一颤,仍是含笑:“你是穆燕公主,金枝玉叶,哪里做过这个。我原本就是做这个的出身。”

  穆嫔眨了眨眼睛,心中就有了些悔意。而燕脂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嘴角依旧含着那缕似笑非笑,抬头对她说:“羽不够了。”

  穆嫔愣了一下,才清楚她说的意思,拎起裙子就风风火火的往前院跑去。跑到一半,方响起什么似的,转回身,猫似的眸子朝着燕脂,笑得灿然光:“你宫里不也有鹤,等我去拔。”

  “哎?!”

  无论如何那两只鹤也是御赐的,一边巧蓝急得跳脚却不敢阻拦,只对着燕脂道:“主子,那是御赐之物,可使不得,你还不快去拦着!”

  语气里已经带了藏不住的愤慨。

  燕脂无法,只能跟到前院,没有了遮蔽,午后的近的好似咫尺,炙气紧紧裹在身上,连呼吸都变得苦难。

  步幅慢了,到底是晚了一步,穆嫔已经追的两只剪了翅膀得鹤,飞狗跳的一院。

  穆嫔发上钗不是被叨的还是跑的,掉在地上光芒四,一头散发,生气的扬在空中,烈的头下,齿如新雪,反着炫目的光。笑声暴雨时的水点一般,不间歇的落下。

  燕脂忽然回想起在以前还没卖进王府的日子。那时父亲也还未生病,一处小小院落,被雷击了一记半残的樟树,了补丁的蓝布门帘。

  那时姐姐的笑声也是这样,雨点一般的清脆飞舞。

  “燕姐姐,你这里的鹤怎么这么凶,快帮我堵着它。”

  回过神的燕脂哪里敢拦,急得上前想去抓穆嫔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到底还是让穆嫔得了手,被无端拔了的鹤连叫声都好似泣唳一般。

  “远远的就听见穆妹妹的大嗓门,进来一看不止她疯了,燕姐姐你也疯了不成?”

  脆生生不间歇的话,带出珠翠玲珑有声,廊下走出的江嫔,绿鬓之上,金珠累垂,带着一抹寻衅的笑,

  江嫔素来刻薄,燕脂也并不在意,只是笑道:“这丫头为了踢毽子疯了!”

  穆嫔的脸倒是红起来,对江嫔咬紧了牙,脸颊上的反而圆鼓鼓的,放开了嗓子就道:“你这人真讨厌,跑来做什么?”

  江嫔不理穆嫔,只对燕脂笑道:“我也想踢!”

  穆嫔这时反倒得意的斜睨着江嫔,上上下下细细端详了一番,而后轻轻一哂:

  “呦,肚子龙子龙孙的,你可动不得,坐在一边眼馋去吧!”  wWw.bOcA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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