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的小说支持免费看拂晓刺杀最新章节
菠菜小说网
菠菜小说网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灵异小说 竞技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短篇文学 耽美小说 玄幻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推理小说 历史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乡村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校园小说
好看的小说 巨大女友 母子情迷 催眠传记 禁断血族 小城艳想 我的经历 家教情事 丝袜爱恋 出轨妻子 哥哥好坏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菠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拂晓刺杀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85  时间:2017/9/18  字数:9574 
上一章   第十五章 搏命图存    下一章 ( → )
这几天光景,何敢早已把力家宅子内外环境摸了,人一越墙出来,自是老马识途,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进,哪个方向退。

  天已黑透了,有几点星光,倒是力府前厅左近灯火通明,亮晃晃的照着幢幢人影,也照着大门外那数十匹拴成两排的骏马,瞧上去可还真个称得起“军容壮盛”四字。

  何敢心里明白,这一出头敌,就不开杀戒也不行了,他本不愿与“八幡会”正面卯上,能避过冲突最好,如今势成骑虎,你让人,人不让你,除了硬拚到底就只有俯首认命;江湖汉子那一口气好歹撑着他,脊梁骨想弯也弯不得,认命他不甘,剩下的一条路便是刀口子之下见真章了。

  不过,见真章也有见真章的方法,不作兴着脖颈愣朝虎嘴里钻,眼下的形态好比秃头顶上的虱子,明摆明显着,人家是高手云集,兵悍将勇,他自己只得孤家寡人一个,便活拆八块,亦抗不住那么多双手来卸,所以拚是要拚,干亦得干,在动上手之后,如何能连本带利捞回来才是问题的关键。

  他不指望力向双夫妇的帮助,他是确然不指望,他不忍把这对夫妇拖下水陪着受牵连,力家待他和金铃已是仁至义尽,实在没有理由再加重力家两口子的负累——而又极可能是一种倾家舍命的负累。

  何敢伏在黑暗中,双目炯然注视着大门内外的动静,脑子不停在转,他在盘算如何引对方,分化敌人,盘算如何下手狙击,如何周旋因应,当然,他也不会忘记盘算在何等情况之下如何逃命。

  干是深深了口气,他自阴影下大步走出,两名看守马匹的“八幡会”所属很快便发现了他,其中一个瘦高条以怀疑的目光向他上下打量,一边虚虚伸手相拦:

  “朋友,你要找谁?”

  何敢停下脚步,嘿嘿笑着:

  “借问老哥,这里可是力向双那王八羔子的鳖窝?”

  瘦高条脸色一变,索横身截路:

  “力向双力爷是我们‘八幡会’各位当家的好友,你算哪一号人物?居然这般放肆,出言不逊?”

  何敢瞪起双眼,大刺刺的道:

  “好极了,你说你们是‘八幡会’的伙计?”

  另一个矮汉子凑近一些,冷冷接口道:

  “不错,我们是‘八幡会’的人,怎么着?你看得不顺眼?”

  何敢端详两位仁兄的黑衣黑巾,撇着嘴道:

  “二位大概不知道,我和力向双有仇,不但和力向双有仇,和你们‘八幡会’的梁子结得更深;今天真叫巧,竟一遭遇上了。”

  矮汉子鄙夷的扬起面孔:

  “报个万儿听听,看你够不够份量和我们给梁子?”

  何敢笑嘻嘻的道:

  “我的万儿叫你娘,你们‘八幡会’每一个人的亲娘,乖儿,你可听清楚啦?”

  正当那两位仁兄一愣的瞬息,甚至火气还未及升涌,何敢右脚翻弹,双掌上下飞挥,动作如电中对方二人同时倒跌而出,连哼都没哼一声。

  当然,何敢出手极有分寸,他不会要这两个人的性命,他要利用这两张活口去佐证他的立场——与力向双有仇的敌对立场!

  进入大门,正巧碰着另一个“八幡会”的朋友匆匆面而来,何敢冲着对方龄牙一笑,那人也本能的点头回应,于是,何敢兜脸一拳击出,那人突遭狙袭应变却快,危急中猛向后仰,出声怪叫:

  “有细-一”

  何敢的另一腿便刚好封住了对方下面的话,这一记正瑞在那人小腹之中,偌大的汉子便手舞足蹈的腾空跌出——当然他决不是真个快乐得手舞足蹈,因为这一腾跌,鲜血已得满天红雨也似!

  前厅里外立时起了一片动,但见人影内掠,叱喝之声迭起,目标方向却只有一个——全冲着何敢来啦!

  看准奔在最前面的两位仁兄,何敢身形暴进“响尾鞭”尖啸如泣,眨眼卷起干条怪蛇般的鞭影,直打得那两人撞跳滚翻,哀号连连!

  一个冰碴子似的语声此刻却响起若炸了一枚冰球:

  “是何敢,这打不死的程咬金!”

  哈“独目客”崔寿出来了!

  何敢侧掠九尺,抖鞭又答翻了另一个汉子,一面狂声大笑着:

  ‘八幡会’的灰孙子们,你们不是要追拿我何敢么?不用你们追,何爷自己送上门来,还有那助纣为的力向双,咱们新债旧帐通通一并结算!”

  笑吼奔突之中,何敢发觉涌来的人影正在迅速分散,却非混乱的分散,而是各自进入阻截位置,占取有利攻击的角度,换句话说,他们已企图将何敢圈牢!

  就在另一次折回的动作里,何敢猝然冲向大门,七名黑巾黑衣的大汉刀围堵,他已快不可言的凌空倒翻,越出墙外。

  也只是背脊刚刚擦着墙头而过,各闪亮又形状不同的暗器已狂风骤雨般飞袭而至,锐啸合着劲力,在一片金铁撞击声里,好像连那面墙壁都被打得摇晃了!

  脚才沾地,何敢已急忙一头扑进他早就选妥的一处暗角里——那是一个干洼的浅上四周还难得有几叠干草。

  几条人影便在这时如鹰隼般掠头而过,好快好疾的身法!

  人声喧腾着,脚步声在周遭奔动,有火把燃起,青红的火苗子闪炫于夜暗,气氛刹时便幻化为森又怖栗了

  何敢侧伏在暗角内,眼看着一簇簇的火把焰光灿移走,耳听着不绝的叱喝叫骂忽远忽近,他十分镇定的屏息蛰卧。他有个打算,杀机非常强烈的打算,他有心要将敌人各个击破,分而歼灭;当然,或许他找不着适当的时机,也或许他欠缺所须的好运道,但结果难料,说不定他的计划可以实现——斜着望向黝黑的夜空,下一步的形势优劣顺逆,就全靠老天爷帮忙了…

  轻轻悄悄的,一条人影掩近,有兵刃的寒芒闪了几闪。

  何敢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专注的聆听。

  细碎的“——”声又起,跟着是渐渐沥沥的淌水声息,何敢不有些发怔,这又是他娘的怎么回事?

  忽然,他想到了,这不是什么淌水声,这是有人在小解——外头那个王八羔子在小解!

  猛一咬牙,何敢宛若一条毒龙也似暴出浅,去势之凶悍狂疾无可言喻,那背对着的人影果然正在提着裤子;甫闻异声,那人面孔才自半侧,何敢的“响尾鞭”已当作绞杀器,奇准奇快的绕上对方脖颈,更将对方在一个半旋中带起!

  令何敢意想不到的情况便在此时发生了!

  那人脖颈被鞭身绕扣紧的瞬息,已注定了死亡的命运,但是,他却不像一般垂死者那样徒做无益的挣扎,更没有任何慌乱而毫无补益的自救动作,就在他身子被扯提斜旋的俄顷间,他竟奋起最后余力,拚命撞向何敢!

  双方的距离过于接近,这人的反应又完全通异于在此等情况下该有且必然的回,何敢意外之下锅劲弓腹,硬往侧移,颈骨断折的声响清楚传来,几在同时,何敢的左肋鲜血溅溢,被划开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怔怔的望着俯卧地下的那具尸体,何敢甚至不明白人家是在什么时候拔出的匕首,狙杀的过程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在这样紧迫痛苦的压力中,照说根本不可能有还击的余地,然而对方不仅做了反扑,更且在濒绝之前尚有容发之隙拔使匕首的精力,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尸体是俯卧着的,头颅却怪异的倒转向上,突凸的眼珠,半伸的长舌仍在滴血,乌紫的面容扭曲歪斜,形像可怖而然,仍能依稀分辨这是一张尚属年轻的面容,一张不会超过三十岁以上的年轻面容。

  这个人,会是“八幡会”中的哪一号角色呢?

  不待何敢再有思索的机会,已有六七条人影往这里奔来,一个亢烈的嗓门出声发问:

  “八幡耸立——?”

  好家伙,联络切口都搬出来了“八幡耸立”接下去是什么何敢当然不会知晓;他双臂倏振,人已冲天拔起两丈多高,凌空急泻,直扑四丈之外,嘴里却不闲着:

  “八幡就快倒了,我你的六舅!”

  接着而起的是一阵怒骂惊呼,有人煞势察看,有人跟着追来:

  “是姓何的,快截住他!”

  “老天,咱们又躺下了一个,赶紧看看是谁…”

  何敢现在没有时间等待揭晓他摆平的角儿是谁了,脚下加快,直朝卧虎岗上狂奔,后头除了仍有三四条人影急迫不舍外,斜刺里又有一位打横参入,而这一位的身法显然比诸他的同侪快捷得多!

  上了卧虎岗,何敢走着之字路,修东倏西,忽左忽右,但那几位仁兄硬是半步不放,豁了命般在后紧盯,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模样。

  来到一堆石峻峨的断崖边上,何敢估量着时机差不多了,他辞然止步,转身昂脸,双手背在后面,意态悠闲的等着追兵到达。

  夜影中,一个瘦削的身躯大鸟般自空而降,在星光的朦胧闪烁下,可以大略看出这是一位岁数约在四旬左右的中年人,这中年人的皮肤惨白得毫无血,双目如线,约鼻薄,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寡绝人物。

  恁是左肋的伤口火多般痛着,何敢却扮出一副“泰山石敢当”的笃定架势,他嘿嘿一笑,大马金刀的道: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好朋友,姓何的业已恭候多时,你跑得端也不?”

  那人细眼平视,表情僵木,语调也和他的表情一样僵木:

  “不用装腔作势,何敢,你心里很紧张,至少比我还要紧张,但我有后援,你却只是孤伶伶的一个人;情况对你不很有利,何敢!”

  何敢端详着对方,慢的道:

  “你说的倒也是实话,可是得看看你后头那批‘后援’属于哪一类的角色,方能断定彼此的胜算。”

  那人容颜不动的道;

  “何敢,你我中间是一座秤,我们双方便好比法码,份量相同的法码,哪一边多加一点重量,便可能倾向这多加重量的一方,所以说,我的帮手具有若干能耐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此一来彼此间的态势便不会均衡;很可惜,我的比重较你要大!”

  说到这里,后面的人已追了上来,一共是四个,四个人块头都不小,只是经过这一阵狠跑,每一位全得像条老牛了!

  何敢笑的道:

  “各位别急,我既然到了这里不再往前逃,各位自会心中有数,知道我何某人业已打算把这件功劳留给各位去领啦;你们先歇口气,我好歹等候着,脑袋瓜子便暂且寄在我的脖颈上,到了该你们来领的时辰,各位尽管动手就是

  四个人面面相觑,却做声不得——他们想不透,这又算哪门子的慷慨与洒呢?

  面目惨白的这一位,轻轻朝前近两步,双手伸向后,等手掌翻回,已经各握着一柄短斧,又沉又利的短斧!

  何敢见到双斧,神情怪异的变了变:

  “骷髅斧,黄泉路!”

  那人脸色冷漠,缓缓将双斧的另一面向何敢展现,不错,双斧的另一面,果然分别铸镶着一个亮银骷髅头。

  不用再说什么,这一位的身份已等于表明了——“八幡会”列属第八的“寂幽幡”幡主黄泉“骷髅斧”黄泉,好他娘的一个名姓!

  黄泉生硬的道:

  “现在,我们都已明白了对方是谁,也都清楚彼此的意愿,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各为自己的意愿而努力了!”

  何敢摇头道:

  “不只是努力,姓黄的,这叫拚命!”

  黄泉道:

  “随你怎么形容都行,何敢,我知道你的想法,更知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引来此地,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永难成功。”

  耸耸肩,何敢道:

  “我却不似你这般悲观,黄大幡主,相反的,我认为我的机会大得很!”

  黄泉细窄的双目微微张合,芒闪动中他的口气却带着厌倦:

  “对一个已经受了伤的人来说,你的机会绝对不算好;何敢,渲染夸大是你自己的事,问题要看听你说话的那一边相信与否。”

  干笑一声,何敢道:

  “他娘,倒是好一双利眼;不错,我是受了伤,而且还伤得不轻,可是我半点也不惊惶,我心安理得之至,因为负伤拚杀,成败都是光荣,再者,叫老子血的人老子早已将他送到你的名下了!”

  眼皮子难以察觉的一跳,黄泉阴沉的问:

  “是谁?”

  何敢道:

  “不晓得是谁,总之不开是你们‘八幡会’的哥们,我还敢保证是你们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不定,嗯,是哪位幡主之亦未可言…”

  黄泉声音突转厉烈:

  “大胆匹夫,你没有这个火候!”

  何敢皮笑不动的道:

  “试试如何?”

  四名围持在四个不同角度的汉子,便在此时一齐动手,四柄朴刀映着星光反出冷芒溜溜,溜溜的冷芒却泻向一个焦点——何敢身上!

  “响尾鞭”暴起的一刹,仿佛正月里点燃了一枚大花炮“劈啪”声扬里两柄朴刀已打着旋转抛上半空,另两位仁兄家伙虽是没丢,却各自斜睑带面挨了一鞭,痛得鬼哭狼嚎般跌出去。

  又沉又利的短斧劈头而临,来势之快,好像这两柄短斧早已摆到那个位置似的,寒气森、硬骨若削;何敢一步未动,长鞭倒卷斧刃尺长的鞭柄却透中突戮,直指敌人膛。

  冷冷一哼,黄泉前扑的身形猝侧急移,斧锋偏飞,眨眼将十七斧并为一击,光景是待一家伙便把何敢凌迟碎剐了!

  “哦呸!”

  怪叫声中的何敢一个斤斗翻到另一块岩石上,斧影却有如冤魂不散,也是那么连串翩旋着随后罩落。

  何敢蓦然将长鞭绕臂数卷,只以三尺长短的鞭梢子挥截扫击;鞭梢子吐弹宛如蛇信伸缩,奇谁也是奇险的着着招架对方猛烈又密集的斩劈,黑夜多少帮了他点忙,起伏差别极大的石地形也对他颇为有益。

  现在,何敢已经贴切感觉到黄泉的份量,这枚法码,还真他娘的不轻哩。

  暗中的另一块山岩之后,猛古丁钻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活像吃了魂药,照面之下一头朝何敢撞将过去,而且还是怀抱朴刀撞将过去。

  正在全神应付黄泉攻击的何敢,突兀里受到这么一扰,紧急下只有矮身斜闪,当朴刀擦过侧的顷刻,他左掌猝挥,硬是把那不要命的汉子打飞五尺,狂嚎着坠入断崖下面。

  一柄短斧便在这须臾间刮过何敢肩头,连皮带削去了巴掌大那么血淋淋的一块——还是何敢躲得快,这一记原本可是冲着他脑袋来的!

  黄泉身紧,斧刃纵舞下他冷冷的道:

  “秤在中间,何敢,我的比重的确超出于你…”闪腾跳跃着的何敢恶狠狠的回应道:

  “你那四颗小法码只剩其三啦,姓黄的,重也重不到哪里去!”

  越过两块山岩,黄泉转由侧攻:

  “你想想,何敢,牺牲一粒小子,便可在你身上索回大片血;我这四粒小子不惜抛弃,你却有多少血可供宰割?”

  鞭梢子暴抖猝的,何敢又被退到下一块石头上,他眉心沁汗,口沫四溅:

  “他姐的,你是早就备妥这个损点子啦?黄泉,用手下的人命去换取作的胜利,算是哪门子英雄好汉?”

  黄泉步步迫前,惨白的面孔上毫无表情:

  “生死豁斗,胜算乃为最高原则,手段如何运用,不关紧要;何敢,你若要讲仁义,来生再另找个对象去琢磨吧…”

  腾空五尺的何敢-目怒骂:

  “个狗的,真正不要脸——”

  “脸”字余音还在他口间袅绕,又一条人影从何敢背后扑下——这一次是举刀过头,人在高岩往下跳,刀锋也就顺势砍落!

  卷在手臂上的长鞭像一条怒的赤蛇般贴着何敢额边朝上飞穿,何敢同时斜身黄泉的进扑,只听一声惨叫,那从高岩上跳落的仁兄竟被长鞭透腹扎入,似是吃一尖硬的木桩捅进肚子,连人带刀撞下山岩,而黄泉的双斧正适时斩向何敢天灵!

  何敢的长鞭倒弹回来,他人已欺近在黄泉三尺以内,当那锋利的双斧头劈落,他竭力缩头蹲身,尺长的铜鞭柄闪电般横截于顶,于是,双斧的斧刃刹时砍在铜柄之上,火花迸扬中因力道过猛,迫铜柄倏往下沉,这一沉,便正好敲在何敢脑门,当闷窒的骨撞击声甫起,何敢暗藏铜柄内的“龙舌短剑”便也没入黄泉的口之中!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却一起倒下——一个朝后仰,一个往前仆,这一沾地,便全不动弹了。

  夜仍很黝暗,只有空中几点星芒在眨着冷眼。

  片刻之后,两条人影小心翼翼的爬上山岩,星光闪烁下,两个人的面孔上都带一条斜脸的血痕,这两位,敢情就是先前各挨一鞭的朋友,黄泉口中的“小法码”

  两个人弯伙身的四处张望,费了一番功夫,才发现躺着不动的何敢与黄泉;两位仁兄立刻分开,朴刀前,战战兢兢的往这边凑近几步,又再次停下,个头较大的那位清了清嗓门,低哑的出声:

  “幡主…幡主…你老还安好么?”

  人都了尸,还如何个“安好”法?黄泉趴在宕面上,自然是不能回答了,假若他这两名手下看清他凸目咧嘴的模样,看清他身底下那一大滩血清,恐怕也会吓得出不了声!

  这两位对看了一眼,原来开口的朋友稍稍提高了腔调:

  “幡主…我们来支援你啦,如果…如果你能回话,尚请交代一句…”

  黄泉已赴黄泉,魂都飞了,何敢却幽幽醒转,他只觉得脑袋沉重昏眩,睁开眼但见金星迸,忽明忽暗,额头上一片僵麻,不用模,也知道肿起老大一个包;他徐徐呼吸几次,人已清醒得多,至少,他明白自己没有死,脑壳亦不曾碎裂——因为脑壳碎裂的人,是无法清醒过来的…

  两个人又凑近了些,比较矮小的那位忽然全身一抖,惊恐的向他同伴道:

  “丁四哥…我看情形不妙,幡主…幡主与那姓何的,只怕都完啦…”

  另一位干咳一声,也是喉咙沙哑:

  “光景像,眼前的样子,似是拚了个同归于尽哩!”

  矮小的仁兄不打了个哆嗦:

  “这姓何的真够棘手,谁都想不到他能有这么个本事,居然把我们幡主拉上垫背,另外还加缀孙大和全保忠两个,这一下,他可是连本带利捞回去了…”

  被称做“丁四哥”的杆一,人也站直了,放宽声音道:

  “小吴,别他娘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姓何的棘手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摆平啦?豁上命同他干,哪能次次全让他占便宜?”

  这“小吴”呆了一呆,尚未会过意来:

  “被我们摆平了?丁四哥,我不懂你的意思,嗯…是谁被我们摆平了?”

  丁四哥手中朴刀一挥,没好气的道:“谁被我们摆手?当然是姓何的呀,你这脑袋就笨成这样?真叫猪头!”

  小吴惘的道:

  “可是,可是,丁四哥,他不是和我们幡主同归——”

  丁四哥打断了小吴的话,重重的道:

  “你给我听清楚,更好生记着:姓何的先将幡主撂倒,我们兄弟一看不对,豁命冲上援救幡主,姓何的挥鞭把我们打翻,又回头刺杀幡主,我兄弟二人睹状之下悲愤填膺,再度拚死冲扑,就在姓何的刺杀幡主那一刹里,姓何的也被我们使刀劈死,整个情形就是这么回事,咱们要说法一致,别讲岔了!”

  怔了半晌,小吴才算通了窍,他口道:

  “这,这不是冒名顶功么?”

  丁四哥怒道:

  “放,什么叫冒名顶功?难道我们兄弟脸上挨的鞭子是假的?难道我们今晚担的风险也是假的?小吴,这是我哥俩祖坟方位好,运道强,若是稍有差池,孙大和全保忠就是先例!他娘,是我们受的理应我们受,替‘八幡会’卖了多年命,早就该头面,光彩光彩了,你到是弄明白没有?”

  那小吴连连点头,一叠声道:

  “明白了,丁四哥,我全明白了…”

  丁四哥“嗯”了一声,不忘再加嘱咐:

  “记得我刚才告诉你的话,照葫芦画瓢,跟着我说,千万不能前后对不上或和我的说词岔了边,那就漏子大啦!”

  小吴笑道:

  “错不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朴刀指了指岩面上躺着的两位,丁四哥神气活现的道:

  “来,小吴,咱们一个背一个,下去向主子们差领赏去!”

  小吴畏惧的退后一步,呐呐的道:

  “还得背他们下山?丁四哥,我看不用麻烦了吧?”

  丁四哥大声道:

  “真他娘豆腐渣脑筋,不把尸首背下去,拿什么证明我们有这桩功劳?不但如此,姓何的身上还得补几刀,别忘了他是被我们砍死的,没有刀痕,能像么?小吴,你我放大胆,两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没出息!”

  小吴嗫嚅着道;

  “天爷,这桩功劳,实在是不好领…”

  哼了哼,丁四哥大步先上,边不耐烦的道:

  “得啦!姓何的块头大,由我来背,幡主个儿小,便算你的,补这姓何的几刀也由我来办,你他娘光享现成就行!”

  说着话,他已跨过黄泉尸体,对着何敢略一端详,才慢慢举起刀来——他还有这份兴致挑拣着刀的部位哩。

  这时刻.何敢不有所表示是不行的了,他忽然伸手摸着脑门的肿包,睁眼龇牙一笑:

  “丁四哥,手下留情啊你。”

  举起的刀寒光闪闪,丁四哥在蓦然一震之下却见了鬼似的“嗖”的跳起老高。

  “我的亲娘,僵尸鬼啊…”何敢坐将起来,叹了口气:

  “僵尸鬼倒不是,这叫还魂啦。”

  那丁四哥踉跄歪出好几步,小吴更是目瞪口呆,手中朴刀也“锵啷”一声跌落下来…

  何敢晃晃脑袋,十分倦乏的开口道:

  “却是狠狠晕过一阵;二位,你们的幡主黄泉业已实至名归了,可惜我没有死透,二位这桩功劳,只怕一半时还记不上功劳薄…”

  那丁四张口结舌,哈哈咿咿,竟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他的伙伴小吴就更如得了羊癫疯,一阵紧似一阵的痉挛,只差不曾口吐白沫…

  伸了个懒,何敢吃力的站起,在肋伤口又是扭绞般的猛然痛,他暗里用手摸了摸,乖乖,里外衣皆被鲜血浸透了,眼下却得想个法子先行止血才好。

  丁四哥在慢慢向后退,不落痕迹的向后退——打谱是想退到山岩边上,冷子往下跳。

  何敢摆了摆手,哑声道:

  “兀那丁四哥,你不用再朝边上退了;我要你逃,你才逃得掉,我不要你逃,包管你人未着地已经变成一具尸首啦,你们幡主我都能叫他实至名归,你二位这等角色还有不十掐八攒的?”

  打了个冷颤,丁四哥马上僵立不动,活一只呆鸟般傻在那里——  wWw.bOcAIXs.COM 
上一章   拂晓刺杀   下一章 ( → )
菠菜小说网为书友提供拂晓刺杀免费下载,柳残阳的小说支持免费看拂晓刺杀最新章节,希望您能喜欢.菠菜小说网尽力快速更新拂晓刺杀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菠菜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