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文的小说支持免费看剑傲武林最新章节
菠菜小说网
菠菜小说网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灵异小说 竞技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短篇文学 耽美小说 玄幻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推理小说 历史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乡村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校园小说
好看的小说 巨大女友 母子情迷 催眠传记 禁断血族 小城艳想 我的经历 家教情事 丝袜爱恋 出轨妻子 哥哥好坏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菠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傲武林  作者:忆文 书号:41414  时间:2017/9/20  字数:31661 
上一章   第十章 东海一钩    下一章 ( → )
无影童子岳文琴,接口说道:“是啊!天龙教人坏死了,哼!还与他们合作哩。”

  机禅师淡淡一笑,慢慢说道:“贤兄妹因是初入江湖,不悉江湖风险之大,要知在江湖行走,武功固然重要,但心眼亦不可太死,因为江湖本就是个尔欺我诈,各逞心机的场地,因人、因事、因时、因地,真是光怪陆离,千变万化。举例来说,我们之与天龙教人,为了情势须要,今天可以合作,明天由于情势变化,又可以不合作,上午可以合作,下午可以变卦,并非洒家陷各位于不仁不义之地,而是说明信义之所行,亦必须因人而立,因时而异。”

  但见他停了一停,继续又道:“洒家今夜之所以被老鬼几声猫叫,就即招而来,虽然近乎游戏,但其中却蕴藏着甚多意义,假若不是神州二老,换了其他之人,洒家岂会守信而来。反之:如与天龙教人讲信义,那无异痴人说梦,或是与虎谋皮,不过,为了环境需要,或为情势所迫,彼此利用,也不妨虚与委蛇。总之:善恶之念,应常存于方寸之地,但言行之间,则不可太守之以方,理应因人、因时、因事,而能通达权变。”

  纯子抚须笑道:“禅师这番高论,的确发人深省,就此看来,不论观念、言行,禅师与贫道贤弟,乃是同一类型之人。”

  说话之间,侧头看了一涤生一眼。

  岳腾冷眼旁观,细心揣摩禅师之话,觉得也是有许多值得参考之处,尤其与一涤生那老儿的观念,似乎完全一致。

  但闻郑威远道:“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夺宝之事,请问禅师,我们研究如何作法?在技术上我们虽然要见机行事,但在大的原则上,总要决定一个方针,各人行动才好有个遵循。”

  只见机禅师想了一想,又道:“总之,我们要当狠则狠,应饶则饶。”

  岳腾皱眉问道:“什么当狠则狠,应饶则饶,请禅师说明白些好么?”

  机禅师点点头道:“这!洒家只能举两个例子,譬如说:西谷、北堡、东屿这一派,如果被岭南一派,打得落花水,岌岌可危之时,我们得细估实力,如能一举之下,将该派扫尽灭绝,就倾全力继之,使山谷、北堡、东屿三大世家,从此在武林除名,这便是第一个狠着。”略顿又道:

  “倘若该派与对方力拼之后,虽然死伤惨重,但仍保有部份实力,我方则又无力将其全部消灭时,就不妨对对派暗修友好,并揭破天龙教驱狼喂虎之计,使其反噬天龙教,这便是第二个狠着。”

  他慢慢讲来,各人死不连连动容,锦面狒狒郑威远,更是双目闪光,满脸堆笑,道:“妙计、妙计,够狠!够毒!禅师,郑某今夜算是真的服了你啦。”

  机禅师嘿嘿一笑,又道;“现在洒家再说应饶则饶吧!我们之所以要住辽东一派,就是要结天龙教制造机会,让他有时间、有力量,去应付其余两派;可是,该派如果一有息机会,那么我们对辽东的斗,就得放松,以俾,辽东再去对天龙教人增加压力。当天龙教被三派斗得不支之际,而我们则又得去为天龙教人解危,并将辽东一派再行住。”

  只见他接连喝了几口茶后,继续又道:“总之,洒家这条妙计,与矫天玉龙傅铨的计谋,正好相反,他所使的是——驱狼喂虎,我们所用的则是——驱虎赶狼。我们既不让他坐收渔利,也不让他全军覆没,而是要他疲于奔命,穷于应付,活活的,慢慢的把他累跨,这就是洒家说是要与天龙教人虚与委蛇,所谓俣作的目的。”

  一涤生突然哈哈大笑,道:

  “决胜千里外,远筹一寸心,这办法果真是妙,难怪你这老怪,虽在群雄环司之下,能进退自如,而且有时还有便宜可捡。”

  房内众人,都不哈哈一笑,气氛甚为轻松。

  纯子一笑以后说道:“好吧!我们就这么决定,明日分头进行…”

  这当儿,突闻岳腾接口说道:“晚辈有一事,想向禅师请教,不知禅师愿否告之?”

  机禅师扬眉问道:“不知岳少侠有何疑问?请先说说看。”

  纯子也旁说道:“就是有关这两个孩子血海深仇之事,务希禅师指点,以俾两个孩子为全家满门报仇。”

  机禅师猛然一惊,道:“啊!竟是这种事。”旋即皱了皱眉,又道:“不过,请少侠且先说说,第一,看洒家是否知道?第二,看这件事情洒家是否能说?”

  于是,岳腾兄妹就将自己两人身世,详细讲了一番。

  机禅师先是微微一谅,道:“原来贤兄妹是当年岳总镖头的公子千金,那真是难得,对于令尊令堂,洒家当年也曾有数面之缘,那的确是江湖上大大的好人。”

  接着,又见他浓眉连皱,怔怔的望着岳腾兄妹,似在考虑这件事是否能说,也像是在筹思说词。

  半晌,方见他展颜笑道:“对于尊府当年灭门血案一事,洒家相信江湖中人,知之甚少,就是洒家所知,亦甚有限;而且,这事对洒家来说,是绝对不可直言。就是对贤兄妹来讲,纵然洒家直言,说出凶手是谁,贤兄妹也不可以完全相信,因为,万一洒家若是别有用心,岂不误了贤兄妹的报仇大事,所以还希你二人亲自去察征才行。”

  岳腾点点头道:“禅师所言情理兼俱,而又恳切感人,只是晚辈兄妹年幼识浅,而又毫无江湖经验,须要如何察证,方是捷径,还望禅师指点。”

  机禅师点点头道:“在这里,洒家只能为少侠提供两点意见,别的却就不敢多说了。”

  岳腾兄妹忽然齐声说道:“好!就请禅师指教。”

  机禅师伸出一手指说道:“令尊年轻之要,与西谷——云谷谷主,千变拳王黄凤起,和南庄——白柳山庄庄主,袖里乾坤冷孟雄,三人称莫逆,并曾义结金兰,黄凤起是老大,冷孟雄是老二,令尊最幼。对于尊府血案一事,贤兄妹不妨问问你们柳二伯,洒家相信他必会然知,也一定会将事实真象告诉你们。”

  岳腾皱眉问道:“原来是这样。”接着,心头一动,又问道:“那么,禅师为什么不令晚辈问黄大伯父,而要晚辈向冷二伯父询问呢?”

  机禅师暗吃一惊,心说:好聪明的孩子,当即只得干咳两声,故作轻松的笑道:“因为你冷二伯父,擅长土木机关之学,及文王神课,所以才被世人称为袖里乾坤,他既有此名,自然比洒家知道得更为清楚。”

  这次,岳腾不但有些皱眉,而且还叹了口气,道:

  “唉!据冷姑娘说,她父亲于十年前,不知中了什么,整天不言不语,不笑不怒,如同白痴,后来还是她娘身染沉疔,才说了几句话哩。”

  “还不是被人害的啦。”机禅师道:“对这一点,洒家只能说到这里,其他一切就有待贤兄妹自己去察证了。”

  岳腾点头笑道:“好!那么禅师第二点指示,又是什么呢?”

  “这第二点么?”机禅师却皱皱眉道:“洒家说了,少侠可千万不要多心…”

  “不会的!”岳腾摇摇头道:“禅帅尽管请说。”

  机禅师正容说道:“洒家所要说的第二点,就是希望少侠今后朋友友,要谨慎一些,尤其,在你兄妹血海深仇未报以前,更要特别小心,以免将来再生遗憾。”

  岳腾皱眉想了一想,若有所悟,问道:“禅师所言,莫非是指云谷的黄少谷主,再不然,就是白柳山庄的冷姑娘么?因为,晚辈自下出以来,就只与他二人较。”

  “这!这!叫洒家怎么说呢?”机禅师尴尬笑道:“洒家并没特定指出某一个人,而是觉得以武功而论,二位将来要报血海深仇,自是绰绰有余,只是怕真到了那个时候,两位既为情困,又为情恼。”

  岳腾仍然有些茫然不解,却听郑威远道:“在下懂得禅师的意思了,相公,小姐,禅师之意,虽未说出两位的仇人是谁?但在未曾察明白以前,希期相公,不论对黄少谷主,或冷姑娘的情谊,最好暂时到此为止,恐怕万一是这两派之一所为,到那时相公不是徒增烦恼和悲伤了么?”

  机禅师连忙接口说道:“郑老大所说,只是一个例子,希望贤兄妹今后友谨慎一点就是,洒家可没说尊府血案,就是他们两派之一干的,这点可要分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还待贤兄妹自己去仔细聚证,才能算数。”

  岳腾拱手一揖,道:“多谢禅师指点…”

  但闻岳文琴冷笑一声,道:“我就看不惯黄琦那小子,伪仁伪义,自命风潇洒,哼!那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比谁都坏。”

  岳腾将乃妹看了一眼,忽见一涤生望着自己笑道:

  “小娃娃,不是我老儿要说你,在这方面,你比你妹妹还差,仅你还记得我俩初见面时,我老儿说的话么?我说我老儿是酒醉心不醉,不像你这个糊涂娃儿,当时你还打我一掌哩,幸好我老儿脚下溜得快…”

  一涤生作了一个溜的动作,将文琴逗得格格一笑。

  岳腾正要向老儿赔罪,却又听他继续说道:“后来当你娃儿,与烈火神君结为忘年之,认成义兄义弟以后,你再想想,你那老哥哥对黄琦是如何评论的。唉!我老儿点到为止,只说到这里,其他的我也懒得说了,留给你娃娃自己去仔细想想好啦。”

  这时屋内众人早已大吃一惊,直待一涤生说完,机禅师惊容稍定,问道:“什么!小侠竟与烈火神君结成了兄弟?”

  “是啊!”一涤生道:“真是不打不相识,他俩是打出来的交情,真诚得很哩。”

  接着,便将乐腾与烈火神君定的始末,又讲了一番。

  机禅师看看岳腾,又望望文琴,方道:“你兄妹二人,真不知是那世修来的福气,一位是——乾坤一绝的传人,一位是——二圣之一无相圣尼的高足,这两位老前辈德高望重修养有素,咱们暂且别谈,就凭令师兄东岳狂生,那种刚烈子,再如今又加上你这位义兄,烈火神群的那神火燥脾气,纵然你兄妹闹翻了天,也有他两人为你们顶住。”

  岳腾淡淡一笑,道:“晚辈是绝不故意闹事,但是,也绝不怕事,纵然闹出事来,也是由自己一肩承担,决不仰仗师兄、义兄二人,更不让恩师为晚辈担忧。”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鸣,接着此起彼落,各方应合,叫得相当热闹,但闻纯子说道:

  “如今已是四更将尽,不久就会天亮,我看我们还是休息,有话明天再谈吧。”接着,又回头望着岳腾兄妹道:

  “明日一早,你二人即可起程先行,我们在这里还要等无忧大师,和十叶道长等人,再行详细商谈,好在只有你两人骑马,走在一路也方便些。”

  岳腾兄妹躬身应了声:“是!”岳腾回过头去,对华山二怪道:“请禅师师兄弟,就在晚辈房中休息好啦,晚辈与郑氏昆仲合住一间就是。”

  接着,各人都纷纷站起,向自己房中走去。

  岳腾与郑氏双杰进入房以后,对二人说道:“这次前往夺宝之人,我相信各派都尽出精英,数场苦战在所难免,从今以后,二位将与我兄妹暂时分开,但因贼势太强,的确令人有些耽心;现在,我想以这一个时辰,教两位三记绝招,以俾于必要时转败为胜,或是身。”

  鄂东双杰甚是恭谨一揖,道:“谢谢相公栽培之恩…”

  岳腾接口笑道:“二位千万别这么说,今后咱们还要患难相共哩。一切闲话免讲,二位双双跟我念口诀吧。”

  未及半个时辰,东鄂双杰就已将口诀念

  岳腾开始一面慢慢演练,一面说道:“我这三记掌法,是根据恩师的三神学,及师兄所创的须弥十三式,融合而成,目前尚未正式命名,暂时就叫做救命三招好啦。”

  略顿,又道:“第一招为‘大风起兮’,这招全是虚招,如遇上厉害敌人,作为身之用。第二招为‘长天飞鸿’,是用在群贼围攻之下身。第三招为‘芥里藏针’,这一招是给敌人狠狠一次重击,以俾能转败为胜。”

  鄂东双杰的武功,本就不弱,而且涉猎甚广,这三招的身法、步法,虽是奇妙难练,但因岳腾教得甚是细心,再加上二人甚又好,所以一个时辰以后,两人自己演来,也勉可像样。

  岳腾见两人已经差不多了,随即笑道:“你两人就多练练,我得先运功一番,不义就要上路啦。”

  翌清晨,两匹骏马,一白一黄,如飞也似的由丰城两门冲出,驰向前往湖南的官道,绝尘而去。

  前面那匹马上,坐的是一位年仅十五六岁,背长剑挂器囊,脚瞪马靴,身着绿色劲装的少女。

  这少女生得煞是好看,真可称得上丽质天生,姿容绝世,尤其两眼中透出的那份天真,那份黠慧,和那种粉晕红,吹弹得破,而又稚气滴的腮边儿,以及那种三分娇嗔,七分妩媚,更加逗人喜爱,惹人多看。

  这少女美则美矣,美得天下少有,世上无双,可是在她那眉宇间,又透着一股刚健之气,和一种刁蛮劲儿,再加肩头上剑穗飘飞,下器囊狰狞,仿佛隐隐透出一股森森煞气,却又使人望而生畏,不敢多看。

  既想多看她一眼,却又不敢多看,映,真令人遐想戋戋,心有不甘。

  后面那匹马上,是一位丰神如玉,俊彩飘逸,手执折扇,纶巾蓝服的少年书生,这书生看来最多不过十八九岁,下也带着一柄长剑,那只是做做样子,倒是手中折扇,时展时收,那样儿当真潇洒得紧。

  马是骏马,人是奇人,这一男一女的出现,果真羡煞多少路人,无不自动侧让一旁,驻足而观。

  这两人就是改装后的岳腾兄妹,有谁能够相信。

  两人纵骑跑了一程,方收缰渐渐慢了下来。

  正走之间,岳文琴回头一看,笑道:“哥,你现在比以前更潇洒啦,若是被冷姑娘看到,不被你死才怪,你这时是不是又在想她?”

  岳腾俊脸一红,微笑说道:“妹妹又开玩笑啦…”

  岳文琴小嘴儿一嘟,接口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谁在开玩笑…”忽然惊咳一声,改口说道:“咦!前面好像有人打架,我们快去看看。”

  回头一紧手中马缰,跨下健马又得得的跑了起来。

  岳腾在后一面紧追,一面说道:“妹妹,纯子老前辈一再吩咐,叫我们在路上别暴身份,现在还只在湖南境内,你可不能多管闲事啊。”

  岳文琴回头笑道:“我知道,你自己才要特别注意,可别忘啦,我是保护你的,不要到时候忘了形,自己先动起手来哩。”

  岳腾摇头一笑,似乎把这位刁钻的妹妹,真没办法。

  转眼,两人已经奔过一座山,在一个斜坡之上,勒缰停马,展目一观:只见斜坡下面,是一块广大的草地,左侧是一片屋宇连椽的庄院,右侧则是宽约四丈左右的一条大河,但闻水声哗啦,许是水接急,却不太深。

  河上有座木桥,宽约丈许,长约十丈有余,显见两岸的河坝不窄,虽然只是一座木桥,但看来却甚坚固。

  这时,在这边河坝的草地上,有十余青衣大汉,在围着两个蓝衣人,狼狼围殴,而且喝叱连声,吼叫不已。

  两个蓝衣人,一位年约三十众岁,长衫步履,手中握着一丈余长的渔竿,另一位却年约十六七岁,而是蓝色劲装,身体结实而魁梧,看样子浑身是劲,一脸天真憨厚之像,背上背着一副巨大渔网,还是水淋淋的哩。

  这两人虽是被这多人围攻,似是仍未生气,只见那蓝衫中年人,一面挥竿拒敌,一面微笑说道:“各位,这的确是一场误会,在下这位小侄,因不知贵庄规炬,所以才在这河中误撤一网,各位来时,他也刚刚将网拉起,各位都已看到,其实,一条鱼也没网到,各位又何必这么苦苦相哩。”

  但闻对方一个劲装大汉,凶霸霸的喝道:“哼!什么误会,你俩明明是藐视我们恶虎庄没人嘛。”

  那蓝衫中年人又道:“这位大哥,未免说得太过份了,你想想我们乃是出外之人,只不过路经此地,那会这么不讲道理。”

  忽听那背渔网的劲装少年说道:“三叔,他们人多,要欺负我们,熬儿帮你打他们。”

  说着就将背上的巨网抖了下来,并牵着绳索,慢慢的清理网头,这少年人不但长得憨厚,而且说话也很老实,尤其那种清理网头的动作,更是相当沉稳,予人好感。

  岳腾看得微微眉皱,忽听乃妹文琴说道:“哼!这些人太不识相,那蓝衫人早就手下留情了,他们还要这么苦苦相,岂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岳腾点点头道:“是嘛?其人误撒一网,又有什么关系,何况又没网到鱼,妹妹,你看,等一下定有好戏可瞧。”

  岳文琴气道:“如果是我,早就打他个落花水…”

  忽闻那蓝衫人一声暴喝,道:“各位若再不停手,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话声中,手腕一紧,渔竿横扫直劈,幻起漫天竿影,威势颇为不凡。

  对方那些人虽是武功相差甚远,但人多势众,而且还在逐渐增多之势,这叔侄两人,若要冲出重围,还需得施展杀手才行。

  果然,未及盏茶工夫,那蓝衫人哈哈笑道:“各位既然定要如此,庞某只得失礼了。”

  远见他手腕一抖,竿上渔丝已经着一人,凌空抛出老远,扑通一声,掉入河中,好快的手法,话刚说完,却已接连抛出三人。

  这不但使对方众人失,就连岳腾与文琴两人,也不微微一惊,需知一个人的体重,最低也有百十余斤,蓝衫人仅只一抛之间,就这么轻松容易的将人抛入河中,显见此人臂力惊人,就连他那渔竿勾丝,也属异品。

  尤其是那种轻松逸致,真象钓鱼一样,一勾一个,毫不费力,显得颇为潇洒,韵致,悠然自得,令人羡慕得紧。

  对方那些劲装大汉,虽是有些惊恐,但仍在围攻不懈,而且喝吼叫喊之声,较前尤过有之。

  忽闻那憨厚少年笑道:“好啊!三叔,让鳌儿也来丢两个,去喂王八。”

  只见他双臂一振,将那副巨网凌空撒出,足有五丈方圆一个偌大圈圆,立刻就被他网住四人。

  却听那少年哈哈笑道:“三叔,鳌儿也网到一个,鳌儿也网到一个…”他本就生很有些可爱,这一阵哈哈大笑,更显得天真活泼,而又有点傻里傻气,就更令人为之莞尔了。

  文琴一阵格格娇笑,道:“哥,他明明网着四人,为何只说是一个呢?”

  岳腾微微皱眉,摇头不语,只有向那少年注目望去。

  但见他一面哈哈大笑,一面熟练的收着巨网,网一收起,就向河中抛去,并高声笑道:“王八、王八,快快来,鳌儿给你们东西吃。”

  只闻扑通连声,网中四人全被凌空抛入河中。

  岳腾兄妹,在马上看得都不猛然一惊,因为那打斗之处,距离河边,最低也有五六丈远,先前些蓝衫人,能将对方一个一个抛入河中,一则是借渔竿和勾丝的长度,二则可使用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只要功力较为深厚之人,都可以做到。

  不过,那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可是,这位傻小子,竟能一次抛出四人,想想四人的重量,再加那副巨网,尤其一点都不能取巧,完全要凭本身蛮力,而又抛得这么高,这么远,这简直太难使人相信,若非天生神力,怎能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连岳腾与无影童子这种人物,也惊得咋舌难收,呆呆出神不已。

  少顷,忽听那傻小子又在哈哈笑道:“三叔,我又网到一个,哈哈,我又网到一个…”

  但闻那蓝衫中年人笑道:“鳌儿,你已经八岁了哩,怎么还不能晓得识数,真是个傻小子,我看你将来怎么得了。”

  那少年似乎有些生气的问道:“那究竟是几个嘛?三叔,你又不讲,我怎么知道。”

  那蓝衫中年人仍是一面拒敌,一面笑道:“先是四个,现在是三个,一共是七个啦…”

  文琴凝目望去,见他网中的确是有三个人,似在拼命挣扎。

  接着,只见那傻小子双臂一振,又将这三人抛入河中,却回头气道:“三叔,我不来啦,你又在说鳌儿不是,说个多好记,要人家说那么多,好麻烦啊。”

  话刚说完,就一股坐在地上,那样既像真的生气,又像故意撒娇。

  蓝衫人道:“鳌儿,快起来…”

  手腕一紧,凌空一竿近那少年的两个大汉迫退数步。

  但闻那傻小子气道:“我不嘛!人家偏要坐着。”

  本来,对方那些劲装大汉,先见他叔侄两人那么厉害,已有退意,如今见那少年这一生气,反而乘机猛攻,致使蓝衫中年人,左右挡,前后兼顾。

  所幸这蓝衫人招式不凡,又兼竿长丝细,不但可将两人全部护住,且不时还能将对方抛入河中。

  岳文琴看得大是诧异,回头说道:“哥!这是怎么回事呢?那俊小子为何坐着不动?”

  岳腾笑道:“他在生气…”

  岳文琴接口说道:“那怎么能行,在众人围攻之下,还如此生气,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岳腾点点头道:“他本就是个小孩子嘛,你没听那蓝衫人刚才不是说他已有八岁了么?当然还是个小孩子啦。”

  岳文琴吃了一惊,道:“啊!八岁大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力?这大的个子?”

  岳腾微微一笑,道;“这很难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是他虽然力大个子大,但他的心智,仍然只是个小孩子,如今这一发横生气,也就不足为奇了。”

  岳文琴臻首微摇,叹了口气道:“唉!带着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行走江湖,那就太危险了,就以现在来说,那蓝衫人独挡群攻,既要护住自己,又要护住孩子,时间一久,岂不糟糕。”

  旋又改口问道:“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帮他们一下?”

  “不!再看一阵再说。”岳腾答道:“以我想,他自有他的办法,否则,他为何要把那小孩子带出来。”

  果然,忽听那蓝衫人哈哈笑道:“鳌儿,你再不站起来,三叔一个人可要捉大虾啦。”

  但见那傻小子倏然站起来,高兴笑道:“三叔,那我也要去。”

  接着,只见两条人影,疾如飞鸟,划空而去,留下那些劲装大汉,呆立当地,怔怔出神。

  岳腾皱眉叹道:“如今江湖中能人辈出,不知这叔侄两人,又是何门派,竟能有这高身手。”

  文琴心中一动,似是蓦然想起,惊道:“啊!以他们所使的兵刃看来,莫非是四大世家中的东屿一派?”

  岳腾点点道:“唔!很有可能,假若真是东屿一派,似比其他三大世家还要正派得多。”

  文琴问道:“你怎么晓得呢?”

  岳腾向下面河坝草地上,指了一指道:“你看,他们双方斗这么久,都未曾死伤一人,显见他叔侄两人心地善良,出手极有分寸。”

  文琴点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话未讲完,忽听那些人中,有人高声骂道:“他妈的巴子,居然有人敢到我们恶虎庄来闹事,待三位庄主回来以后,看他两个儿子往那里跑。”

  文琴听后回头笑道:“哥!你听这就是恶虎庄,我看简直连恶犬庄都不如,这些人都只有这个样子,我相信他们庄主也不会怎么强。”

  岳腾笑道:“管他什么庄,我们还是走吧,此地离浏城还有四十多里哩。”

  于是两人一紧马缰,又复疾疾驰而去…

  浏乃属湖南一县治,位于九岭山之西麓,虽非通都大邑,盖因距长沙不远,故商业鼎盛,堪称繁华。

  岳腾兄妹于夕阳西下时分,抵达该地,并找了家“安顺”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了下来。

  兄妹两人住定以后,就想出去溜溜,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地方吃饭,所以兄妹两人即向外走去。

  那知,刚一出门,文琴不咦了一声——

  岳腾抬头望去,但见神州二老、鄂东双杰、华山两怪、鲁南三狼,以及十叶道长、无忧大师,一行十一人,也正来这客栈住店。

  因纯子以前就曾对两人交待,即使双方相遇,也千万不可相认,以免二人暴身份,所以如今臂而过,文琴只得惊咦一声。

  双方自在江西丰城别后,已有数不见,如今这一突然相遇,应是大家惊喜才对,那知闲情势所迫,竟成陌路,幸喜均同住在一家客栈之中,不难有晤面商谈的机会,所以,兄妹两人径自走出门去。

  两人在街上略一浏览,此时华灯初上,正是夜市繁盛的时候,虽属山野小城,倒也别具风味。

  两人信步而游,抬头一望,见前面有座酒楼,挂着金字招牌,名为“醉仙居”二人走上前去,茶房早已在门外哈

  这座酒楼倒还不小,一半隔了数间雅座,一半则摆着十多张桌子,作为通堂,此人正是晚膳时间,已有六七成客人,正在埋首就食。

  茶房躬身问道:“二位是要一间雅座呢?还是…”

  岳腾手中折扇一指,道:“不!我们兄妹就要那个临街靠窗的坐位吧。”

  茶房躬身应诺,就将两人带到座前,并点好酒菜,径自下楼而去。

  两人坐下后,很自然的向四周客人闪目一瞧,只见那些客人正以惊奇的眼光,向他兄妹怔怔望来。

  说来也是,这种山野小城,何曾来过像他兄妹两人,这种超尘脱俗,秀绝天仙,冠盖群伦的人物。所以,大家都不向他兄妹两人望来。

  但使两人暗吃一惊的,是相距最远的一张桌上,坐着两位丰神俊逸的少年。

  那对少年,大的约十八九岁,亦是书生打扮,那种文秀、儒雅、清逸、高华的气质,若与岳腾相比,简直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轻。

  两人都是手执折扇,所不同的,岳腾是身着青衫,那少年书生,则是一袭雪白银衫。

  小的一位,约只十六七岁,却是疾服劲装,背上背着一只特大号的文昌笔,武士打扮,颇为俊秀,但从他眼神中出来的那种天真、活泼、顽皮,似不亚于无影童子岳文琴。也许毕竟他是男孩,那种英气,满腔豪情,却又较岳文琴犹有过之。

  这对少午,与岳腾兄妹一样,也有点儿相像,给人一看就知是同胞兄弟无疑。

  这时,兄妹两人虽是在打量对方,同样,那对兄弟也在向他兄妹两人打量。

  四人的目光相触,各人都不由暗吃一惊,似乎双方都暗觉对方丰仪不减自己,而感到有些惊讶,同时在惊讶中,还包含着一份清新,一份羡慕,和一份英明的喜悦。

  尤其,那年小的一位,望着文琴似有意或无意的,微微点了点头,和浅浅一笑,文琴因不知他究竟是有意,抑是无意,所以不向他注目望去。

  那少年见文琴这么望他,惟恐自己刚才那轻轻的点头示好,会引起对方的不快。所以也正容凝神的向对方望去,双方目光相接,各人不期然的又是一震。

  这时,茶房已将两人所人的酒菜送来,而对方那位较为年长的少年,亦在对乃弟轻声说道:“鹏弟,快吃啦。”

  岳腾本是不善饮酒,但为了要表示书生本,所以要了四两花雕,作为应个景儿,文琴自是不能喝酒,就只得默默吃饭。

  兄妹两人一面进食,一面有意或无意的向那对兄弟望去,可巧,那兄弟二人也是一样,不时亦向这边望来,好在双方距离不远,而所坐位子又极方便,彼此只要一抬起头来,就可看见对方,因而无虑引起什么误会。

  可是,每当双方目光一相接触,各人又有意无意的自动移开。

  忽闻那位年长的书生,低声笑道:“鹏弟,你吃一口饭,抬了几次头啦。”

  但听那年幼的少年也悄声失笑道:“凤哥,你还不是一样,哼!还说我哩。”

  虽然,两人话声讲得极低微,但岳腾兄妹功力均极深厚,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兄妹二人都不扪住嘴儿,吃吃发笑。

  无意间抬头,对方兄弟二人亦然,尽力不笑出声来。

  这当儿,忽从一间雅座里面,传出一个声道:“魏老大,你说神力尊者的徒弟——恶罗汉申屠然,还要三天以后,才能到达你们恶虎庄来,是吗?”

  岳腾一听对方提到神力尊者四字,不由大吃一惊,该因神力尊者乃是十魔中的人物,亦即是岭南二尊之一,于是向乃妹示意,静心细听下去。

  抬头一看那对文武兄弟,也在凝神静听。

  但闻一个沙哑声音道:“启禀郎君,正是如此…”

  突听原来那个声音,接口说道:“我与他约定以后,他比我还先走三天,照说应该先到,你们恶虎庄,为何反而落在我后面了呢?”

  那沙哑的声音,又说:“禀告郎君,小人兄弟自奉郎君飞鸽传书以后,即亲往接,前在长沙城内,遇见申屠大爷,当时据他老人家说,曾与天龙教大坛主——虬髯苍龙鲍金城,有所约斗,必须在长沙城内等那鲍金城,所以属下的二弟也留在那里哩。”

  却听那位什么郎君的声音道:“什么!他要约斗鲍金城?混蛋!简真是大混蛋!唉!这样一来,恶罗汉申屠然,可能要误我们的大事了。”

  但闻那个魏老大的声音说道:“郎君不是曾经告诉我们,说奉两位尊者之命,要把势力伸入中原,如今属下兄弟已建立恶虎庄,这次申屠大爷约斗天龙教的大坛主,也是势所必然…”

  “谁说的?”那位郎君,似是拍了一下桌子道:“天龙教虽是我们伸入中原的唯一障碍,但决不可与之正面冲突,这样一来,岂不是自行藏,叫别人提高…”

  这时忽有冬冬冬地上楼声音,这人似乎脚步很重,也象是为了好玩,故意将楼梯踏得连响,因而这阵响声,掩灭了那间雅座的声音,下面的话却就听不清楚。

  岳腾兄妹都不由侧头向楼口望去。

  只见茶房领着两个人,走上楼来,岳腾兄妹一见这两人,都不互望一眼,会心一笑。

  原来这两人,就是在恶虎庄所见的那叔侄两人,那身躯硕壮的少年,不!那孩子,仍是背着一副巨网,但那蓝衫中年人,却将丈余长的渔竿,此时已缩成仅约三尺余长,直同一手杖,可见他这渔竿,的确乃是特制。

  达两人一上楼来,那孩子的确是故意走得很重,而且一直向岳腾兄妹这边走来,一直走到文琴身边,碰的一声,将背上巨网丢在楼板上,不把附近众人吓了一跳,就连岳腾兄妹和那兄弟两人,也是一怔。

  忽听那蓝衫中年人喊道:“鳌儿,快过来,这边来坐。”

  但见孩子冲着岳腾兄妹憨憨一笑,回头说道:“三叔,你看这位姑姑好漂亮啊,这位大叔也长得不错。”

  斜眼一瞟那兄弟二人,又是一惊道:“啊!刚那位大叔也长得不错,哎哟,那位大叔长得更是好看啊…”这孩子的话,虽是说得天真、稚气,但他的个子几乎比一般成年人还高,还大,除了岳腾兄妹以外,谁知道他只是一位八九岁的孩子,他这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文琴先是柳眉一扬,面色微愠,但一想到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又霁颜作罢,不过粉脸微红,就连岳腾和那对少年兄弟,也是面红耳赤,赧然不已。

  却听那孩子又高声喊道:“三叔,你来看!这位姑姑和三位大叔,更加漂亮啦。”

  文琴实在难以再忍,立刻面色凝霜,正要喝叱出口,忽听那位年小的少年哈哈笑道:“这办法当真不错,见女的喊姑姑,见男的喊大叔,叫别人如何生得起气来。”

  忽听身傍有人笑道:“在下——东海一钩庞泽,这是小侄天鳖,这孩子虽然个子不小,但年纪却只有八岁,他对四位多有失礼之处,庞某这厢赔罪。”

  岳腾抬头一瞧,见说话之人,正是那位以渔竿为武器的蓝衫中年人,此时正对着这边四人,一一拱手为礼。

  岳腾起身拱手笑道:“不敢,不敢些许小事,庞兄请勿挂怀。”

  此时,忽听另一个鲁的声音,笑道:“咦!这妞儿当真生得不错,若非有人在外一喊,咱三爷可能会机会错过。”

  岳腾侧头望去,但见先前传出话声的那间雅座门口,站着一位凶猛大汉,正睁着钢铃般的大眼,怔怔的望着文琴,那样子很有些念。

  这大汉一身横,满脸漆黑,须发如猬,嘴角还有刀疤一块,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偏偏还要自命风,真叫人有点恶心。

  文琴见他这般盯着自己,正有所行动,耳际间忽然响起乃兄传音:“不要闹事,我们还有要事!”

  文琴只得作罢,仍然低头吃饭。

  岳腾见那大汉一面向这边走来,一面哈哈笑道:“哈哈,咱三爷生成就是桃花命,有时,就是想躲也躲不掉,哈哈,今夜又有得乐的了…”

  这时,那孩子——庞天鳌却在文琴身旁悄声说道:“姑姑别怕,有鳌儿保护你。”

  说话间就俯身去拿巨网,岳腾与文琴两人,都侧头向孩子微微一笑。

  蓦闻那凶猛大汉惊呼一声,道:“哎哟!他妈的巴子,是那个王八羔子暗算老子?”

  岳腾再侧头望去,只见那大汉双手扪嘴,哇哇大叫,而且,并从指出血来,显然嘴已受伤。

  岳腾兄妹因在回头望那孩子,一时疏忽,故来看清楚是何人所为,正自微微皱眉,却听那白衣书生悄声说道:“鹏弟,你又闹事啦。”

  但见那劲装少年抬头向乃兄微微一笑,并做了一个鬼脸,那样儿显得极是天真、顽皮、和可爱。

  这时那雅座间,又走出两个大汉,一人站在雅座门口,向全场扫视,一个却走到那凶汉面前,惊道:“啊!血!老三,你受伤啦?”

  只见原先那个凶汉,伸出食中二指,捻着一小小鱼刺,高声骂道:“妈的巴子,一鱼刺打落老子两颗门牙,是那个王八羔子干的,有种!就就快给老子站出来!”

  忽见那劲装少年,抬起头来笑道:“是小爷干的,谁叫你这么放肆,这只是略施薄惩…”

  那凶汉接口喝道:“好小子,哼!你不打听打听,我魏三爷在这一带,是什么人物,就敢随便搅事。”

  那劲装少年反相讥道:“管你是什么人物,就算你是一只老虎,小爷也要拔掉你两颗门牙,何况你还只是一条癞皮狗哩。”

  赖皮狗三字,说得既很像,而又有些缺备,所以把全场之人,都逗笑了,就连岳腾兄妹也都为之莞尔。

  这时,突见那孩子——庞天鳌走了过去,道:“对呀!大叔,揍他,鳌儿帮你。”

  那劲装少年回头笑道:“小兄弟,谢谢你啦。”忽然改口又道:“快让开…”

  突的反臂一抓,呼的一掌,侧击而出。

  接着,但闻两声闷哼,两个凶汉,蹬蹬蹬连退数步,双双跌倒于地,再也爬不起来,许是已昏死过去。

  岳腾两眼一亮,神光湛然,文琴更是惊啊一声道:

  “啊!大演神功!”

  原来在那少年回头向那孩子一望之际,那两个凶汉一打手式,乘隙进击,分左右猛扑而上,尤其,身子尚未扑得,各人就已凌空劈出一掌。

  那劲装少年正在与鳌儿说话,匆急之间,施展出大演神功,反臂一抓,借力打力,使那两个凶汉互对一掌。

  就在那少年反臂一抓之际,站在雅座门口的那位大汉,右腕一扬,打出两颗虎眼金铃,向少年身后闪电击来。

  此时,也正是岳文琴刚才那声惊啊,出口之际。

  因恐那劲装少年应付不及,正要出手相肋,忽见少年回头凌空一指,一颗虎眼金铃波的一声,炸为粉碎。

  岳文琴又是一声惊啊,道:“啊!乾元指!”

  第二颗虎眼金铃跟着又到,却见那少年撮口一吹,那颗虎眼金铃,其疾如飞,夺的一声,嵌入一中柱之上。

  再看那少年仍是坐着未动,宛若无事一般。

  就这一瞬间,这少年就已施展出两种绝艺,一是大演神功,一是乾元指,这两种绝学,已有数十年未现江湖,今夜又复展现,怎叫众人不大吃一惊。

  尤其这少年所施展出来的这份火候,这份功力,就连岳腾兄妹也暗暗敬佩、赞许,就不用说其他的人了,当然,人人只有怔怔望着发愣的份儿。

  少顷,忽从那雅座间又走出三个人来。

  为首一人,面如满月,白净肤,身材修长,一袭青绸长衫。年约三十余岁,看样子甚是斯文,但两眼神光如电,两太阳隆起甚高,尤其那种镇静从容之态,使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身怀绝学的内家高手。

  其余两人,也是两个劲装大汉,观气势,看长相,显见两人亦非弱手。

  这三人一出来,原先那个站在门口,发出虎眼金铃的大汉,向为首那人躬身说道:“启禀郎君,这里有人逞凶,在下两位兄弟受伤不轻。”

  但见那人微一扬眉,淡然问道:“有这等事,但不知是那位高人?”

  话声虽低,但全场都听得甚为清楚,可见功力不凡。

  原先那位凶汉正指告,却见那少年站起身来笑道:

  “就是小爷——我,怎么!你想架梁么?”

  那人淡淡一笑,抬手一招,呼的一声,那颗嵌在中柱上的虎铃,已凌空飞入手中,全场之人都暗自一惊。

  要知那中柱,与那人所站距离,最少也有三丈之余,这种虚空取物,不论功力,手法,都已炉火纯青之境。

  只见他将虎铃随手递与那个凶汉以后,笑道:“兄弟乃蛇郎君尤嵩,想不到在这里能幸会高人。”

  略停了一停,又复笑道:“家师乃万蛇尊者,请问这位小英雄高姓大名,师承何人,以免有所误会。”

  他报出万蛇尊者以后,全场之人又是一惊,该因万蛇尊者,乃是十魔之中的著名凶人,三十年前,江湖中就流传着两句话,那就是:“辽东有双煞,岭南称二尊。”谓所岭南二尊,所指的就是这万蛇尊者,和神力尊者两人。

  想不到这蛇郎君尤嵩,就是万蛇尊者的徒弟,所以,除岳腾兄妹以外,全都为那可爱的少年耽上一份心儿。

  忽听那少年哈哈笑道:“小爷兄弟行走江湖,既然名不见经传,说了你也不知,至于师承,尔更不必问,因为,既不与你玩蛇儿的沾亲带故,也不想与你结友论…”

  “住嘴!”蛇郎君尤嵩喝道:“好狂的娃儿,大爷倒要称称你小子有多少斤两?”

  话声中,直向那劲装少年从容走去。

  那少年见蛇郎君尤嵩,来势不凡,步履冉冉之间,倍见功力,人还未到,却先有股杀气人。是故,亦不敢疏神大意,连忙转过身来,凝神戒备。

  须臾之间,蛇郎君尤嵩,已来到那少年面前,双方相距,只一伸手之间,但两人都是随意而立,互相注视,谁都未曾出手。

  其实,谁也不敢贸然先行出手,盖因两人所站姿势,看似随意而立,实则防范周密,无瑕可击,仿佛不论对方从任何角度进攻,都会在各人自己的意科之中,而施以雷霆万钧的反击。

  两人都似觉得遇上了生平劲放,丝毫不敢大意,但又不敢轻易冒进,所以,只有互相凝神注视,一则以防对方抢先出手,二则搜寻对方弱点,以仰伺机进击。

  此时楼上众人,都是心弦满张,杀机弥漫,锐锋峭陡,除了岳腾兄妹与那白衣书生以外,全都是提心吊胆的望着两人,就连东海一钧庞泽,也是双目炯炯,毫不稍瞬。

  岳腾见那白衣书生,仍是轻摇折扇,含笑而坐,如同无事一般,那份镇静从容之态,不由暗暗心折。暗道:此人若非身怀绝世奇学,就必是未曾见过江湖凶杀殴斗之事,否则,其弟与人这么剑拔弩张,他怎会毫不动容。

  约有盏茶工夫,那少年与蛇郎君龙嵩两人,虽未相搏一招,但各人额上都已微现汗珠,显见两人直到现在,仍未寻到对方破绽之处,而给自己有利可乘之机。

  少顷,忽见尤嵩霁颜一笑道:“这位小英雄,的确不愧高人。”

  那少年也含笑说道:“彼此,彼此,不要客气。”

  至此,双方的紧张局势,方渐渐松弛下来,众人的情绪,也逐渐缓和,安定。

  忽听蛇郎君尤嵩又道:

  “尤某如要胜你,最低也要在五百招以上,可惜,尤某还有要事在身,这样好啦,今夜三更,尊驾可否来城东四十里,恶虎村一行,咱们再…”

  那少年朗朗一笑,抢着说道:“你我既未动手相搏,胜败之机,也只各占一半,你可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并非小爷不敢,实因今夜另有所约,所以不能奉陪。”

  略顿,又道:“小爷据实相告,你不是要找恶罗汉申屠然么,告诉你吧,申屠然与天龙教大坛主——虬髯苍龙鲍金城的约斗,双方都因事所羁,故暂时取消,如今申屠然正在九岭山,无影双钩秦子明的大寨之中…”

  蛇郎君尤嵩微微一惊,接口问道:“什么!恶罗汉申屠然,如今在九岭山,此话当真么?”

  那少年点点头道:“谁还骗你不成,今夜小爷就是要赴申屠然的约斗,这样吧,尊驾何不将今夜约斗之地,也改为九岭山,一则可让你与恶罗汉两手联手,二则,小爷亦可弃繁就简,一齐解决,你看如何?”

  蛇郎君尤嵩,双眉一轩,两眼芒暴闪,徒涌杀机,但吐了口气后,旋又霁颜一笑,道:“尊驾的豪气,胆识,的确令人心折,只是未免太狂了一点,你可知道,九岭山的武功,另成一道,别走蹊径,数十年来均未卷入江湖是非,平时就养蓄锐,培值新秀;尤其近十午来,无影双钩秦子明,锐力图强,广八荒异人,凡是奇才异能之士,或是前辈有名人物,与该派多少总有点交往,所以该处不啻是藏龙卧虎之地…”

  那少年又是哈哈一笑,道:“你这人讲话好生罗嗦。”指着先前那三位凶恶大汉,又道:“哼!什么藏龙卧虎,这三个姓魏的,不就是在只恶虎么?照样被小爷拔下两颗门牙,如果真还有什么龙的出现,小爷定要拆下它的角来,何况只是一条小小蛇儿,又能逞什么凶?耍什么威风?…”

  “住嘴!”蛇郎君尤嵩再也忍耐不住,沉喝声中,左手衣袖微飘,桌上菜盘、饭碗、酒杯等,齐都飞了起来。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那少年似未想到他不攻向自己,而竟会来这么一手,正要有所施为,却见乃兄——白衣书生,仍是端坐如故,面含微笑,只将手中扇子微微一扇,那些原本飞起尺余高的杯盘碗筷,重又缓缓落在原处,安稳如前,直似未曾移动一般。

  此时,蛇郎君尤嵩,额上汗珠,如黄豆般大,颗颗下滴,许是他在左手微扬之际,已与那白衣书生,暗中较了一番功力。

  而那白衣书生,一直坐着未动,面上神色,也一直含笑自若,明眼人一看,就知蛇郎君尤嵩稍逊一筹。

  忽闻尤嵩兀自解嘲,哈哈一笑道:“真是高人不相,相不高人,尤某幸会了。”

  旋又回头向那劲装少年问道:“这位可是令兄么?”

  那少年点头笑道:“正是小爷大哥,怎么!怕了吗?”

  “那倒不会!”蛇郎君摇头笑道:“如果尤某猜得不错,令兄武功,似较阁下要强过三成以上。”

  那少年笑道:“我只知道我家大哥,绝不轻易出手,可是,出手必胜,至于他武功究竟有多高,我就不知知道了。”

  那位一直未说话的白衣书生,这时忽然轻声叱道:“鹏弟,不准胡说,这儿真正的高人,尚未相哩,像你我这点武功,在别人眼里,算得什么。”

  他话声清脆,话音明朗,而且节奏分明,颇可韵味,听来极为悦耳;同时,他说话之时,两只大眼不时向岳腾兄妹这边瞟来,那意思像是在说——真正的高人在那里。

  岳腾始终都在低头喝酒,对楼上所发生之事,一直都是视若未见,像是在有意避免,自斟自酌,看样子似乎已有几分酒意,俊脸通红,意兴阑珊。无影童子岳文琴,虽是未动声,默默吃饭,但早已暗将无相禅功引满,以便随时应变,毫未稍懈。

  这当儿,忽听蛇郎君尤嵩说道:“尤某现在正在拟前往九岭山,贤昆仲既与恶较汉申屠然有约在先,那么今夜三更,尤某也在该地,等候二位在驾,但希望二位届时定当前来,以免我等久候不晤。”

  那少年朗笑道:“哈哈,尊驾放心,小爷兄弟虽是行走江湖,但还略知信义二字,任凭他处是刀山剑树,小爷兄弟也要按时前去闯他一闯。”

  本来,先前那白衣书生,一面说话,一面向岳腾兄妹瞟来之时,楼上众人都随着他的目光,向岳腾兄妹望去,蛇郎君尤嵩自不例外,也回头望了一眼,如今他既已与兄弟约定,于是转过身来说道:“既然这儿还另有高人,今夜何不同来九岭山一行,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无影童子岳文琴,侧头一看,见他一面说话,一面向这边走来,顿时柳眉一剔,面凝含霜,正要发作,忽见乃兄岳腾,一手扶桌,一手对蛇郎君毫不经意的微微挥手,嘴中并喃喃指:“我醉眠,君且去…”

  话未说完,早已枕腕而睡,那样儿当当是醉态可掬,潇洒风趣,不愧是书生本,令人羡慕得紧。

  可是,真有奇事发生——

  不知是巧合,抑是只有原因,岳腾这么毫不经意的微微挥手,蛇郎君尤嵩就连退数步,岳腾仅只轻轻挥了三下,就已入睡,而蛇郎君却一连退了九步,正好也到了门边。

  如果说在他这一挥手之间,运上了功力,似乎不像,因为他这挥手之势,极为轻松自然,何况他已醉了,更何况蛇郎君也非易与之人,那会这么不济。

  倘若说这是巧合,第一,蛇郎君尤嵩既是有意邀约,不可能退着说话,与情理不合。第二,纵然他是自动后退,就何必面惊惶之

  当然,岳腾是暗中用了功力,而且是一步一步将蛇郎君退,于此试探之间,岳腾已知尤嵩武功还与紫面如来万奎相比,约在伯仲之中,只因他自任督二脉一通以后,其功力较前何止增加一倍,是故于此毫不经意之下,举手投足,亦臻克敌之效。

  蛇郎君尤嵩,于楼梯门口,怔怔的望了岳腾一眼以后,径自带着一班人,勿勿下楼而去,走得甚是仓惶。

  岳腾枕腕而睡,自然只是伪装,耳际间忽闻那白衣书生,对着乃弟轻声说道:“鹏弟,看见没有,这才真是叫做高人,蛇郎君连边都靠不上,那像你,这样脚,冒冒失失的。”那少年点头一笑道:“凤——哥,今天我们算是又开了一次眼界…”话未说完,忽见那孩子——庞天鳌走来问道:“两位大叔,你们今夜真的要去九岭山么?”那少年点头道:“当然要去,不然,岂不失约啦。”庞天鳌拍手笑道:“那鳌儿也要跟大叔们去。”那少年摸摸鳌儿的头,笑道:“如果以你这个样子来讲,也是应该在江湖上闯闯,但倘若你真的只有八岁的话,那就未免太…”

  正无法再说下去,那孩子却抢着说道:

  “不嘛!鳌儿不怕,鳌儿用渔网,帮大叔捉他。”

  这时忽听东海一钧庞泽高声喊道:

  “鳌儿过来,三叔带你到庭湖去捉大虾。”

  庞天鳌回头说道;

  “三叔,鳌儿不捉大虾了,鳌儿要跟这两位大叔,去九岭山拔虎牙,拆龙角。”忽又改口惊道:“啊!两位大叔呢?那里去啦?”

  原来,那对少年兄弟,乘那孩子回头与他三叔说话之际,就已勿勿下楼而去。

  庞天鳌见那两位大叔已走,就连忙走到岳腾兄妹桌前,憨笑问道:

  “姑姑、大叔,今夜你们也要去九岭山么?”

  斯时岳腾兄妹早已结帐,且已站起,文琴正要对他微笑点头,岳腾却抢先答道:

  “我们另外有事,小兄弟,咱们若是有缘,自有后会之期,再见。”说罢,与乃妹两人,径自匆匆离去。

  两人回到客栈,满心以为可与神州二老,鄂东双杰等人,旧叙一番,谁知,一向小二查询,方知伊等几人,在此仅只休息片刻,却又走了。

  兄妹两人顿有怅然若失之感,半晌,岳腾方道:

  “妹妹,你看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为何走得这么匆忙?”

  岳文琴臻首微摇,道:

  “我想不会,如果真的遇上麻烦,不会不通知我们。”

  岳腾剑眉微皱,道:

  “话是不错,可是既然遇见了,总不能不打声招呼。”

  岳文琴格格一笑,道:

  “对,你怎么一搞就皱眉头,自咱们兄妹相遇以后,你不知皱了多少次眉头,我简直数也数不清啦。”

  岳腾俊脸微红,赧然一笑道: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走得这么勿忙?”

  岳文琴想了想道:

  “以我想,他们可能乘夜晚凉快,多走一程,这种大热天,中午实在吃不消,再说他们的实力,也不算太差,何况还有那位又狡又滑的老怪,和那他得像猴子的老儿,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岳腾暗中一想,几人武功,他都尽知,突然遇上天龙教人,也勉可一战,想来的确不会有什么问题,因而点头笑道:“你这话也对,可能是乘凉赶路。”岳文琴道:“你这样想就对啦,可是,我们却该走啦。”岳腾道:“我们今夜就在此住宿一宵,明天再走不迟。”岳文琴道:“我说的不是起程赶路嘛。”岳腾故作一怔,问道:“那你说的是去那里?”

  “自然是去九岭山呀!”文琴急道:“别人恐怕早就走了。”

  岳腾道:“我们去九岭山干什么?”

  岳文琴甚为得意的笑道:“去探那对兄弟的底细嘛,看他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岳腾也笑道:“那有什么好探的,他所使是的大演神功和乾元指,背上背的又是文昌笔,你想想,武林中有何人能兼具这几种绝世奇学,就不难知道他俩的来路了,那还要去探他干什么,何必这么劳累。”

  岳文琴蓦然一惊,道:“啊!莫非是那两位老前辈的门下,那么我们更要快些赶去观摩观摩,再迟恐怕就来不及啦。”

  “咦!怎么又变成观摩了呢?”岳腾笑道:“妹妹,对自己哥哥讲话,为何也这么言不由衷呢?”

  文琴暗暗一惊,问道:“我怎么言不由衷?”

  岳腾神秘一笑,道:“明明是在为别人耽心,还讲什么前去探底?观摩?”

  文琴粉面一红,双脚连跺,气道:“人家急得要死啦,你还这么取笑人家,谁有工夫和你磨牙,你不去,我去。”

  最后二字出口之时,人已穿窗而去,消逝在夜里。

  岳腾摇头一笑,似乎真把这位调皮而又任的妹妹,毫无办法,只得站起身来,幌肩而出,随后追去。

  此时,已是初更将尽,二更稍头,且是六月初旬,上弦月虽是朦胧如谜,但却蓝空如洗,满天星斗,大地景物仍然清晰可见。

  文琴伫立旷野,仰视天空,夜空蔚蓝而深遂,充满着无边的详和与静溢。

  飘飘白云,闪闪繁星,以及那点点萤,更充实了夜的内涵;每一片白云,都像一包精致的礼物,让自己尽情的观赏,尽的抚触,每一颗星,都像一句祝福的语言,让自己默默的谛听,而引起心灵的共鸣。

  尤其那点点茧,直同一个个跳动而美好的音符,唱出了她内心的喜悦与希望。

  的确,这夜!有老祖母的慈详,有新嫁娘的清鲜,显示着无边的和谐,与安详,这美好的一切,冲击着她那少女的情怀,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之泉,从内心的深处出,而在浑身的血里奔

  尤其,她幼失怙恃,一直在苦难中长大,虽有妈照顾,且又受乃师溺爱,娇庞,但骨之情乃是天,一个自幼即失去父母的孩子,纵然是在一个较温暖的环境里成长。但没有父母慈爱的滋养,毕竟是有所或缺。

  何况,平时在她内心中所汹涌的,是仇恨,是愤怒,是强力的报复。

  如今一旦被这种美好而甘凉的气氛所冲击,自有一种新的感受,她像发现另一个源头,要细心去体会,去领悟、去开拓,于是她仰首向九岭山望去,被夜包溶的九岭山,像一颗深蓝宝石,另有一种朦胧之美。

  不知为什么,她内心里也像有一颗蓝色的宝石,而且也有一种种更深、更蓝、更浓的朦胧之美。

  她忽觉身后有异,蓦然回首,却又笑道:

  “哥,你到底还是来啦。”

  岳腾点头笑道:“我不来成么?万一发生意外,那怎么得了。”

  岳文琴含笑问道:“发生什么意外?”

  岳腾神秘的笑了笑,问道:“妹妹,我且问你,你觉得那位白衣书生怎么样?”

  文琴小嘴儿一嘟,瑶鼻儿一翘,道:“看那样子文质彬彬,大模大样,而又酸溜溜的,哼!我才不喜欢哩。”

  岳腾笑了笑,又道:“那么,那位年小的呢?”

  文琴心头微微一震,反问道:“哥!你问这些干吗?”

  岳腾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妹妹,告诉我吧,你觉得那位年小的如何啊?”

  文琴偏装不知,格格笑道:“什么如何啊?哥,你究竟讲的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岳腾冷眼傍观,明知乃妹所说不实,只得淡然说道:

  “不懂就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迟了真的恐怕来不及观摩啦。”故意将观摩两字,说得大声一点。

  文琴心知乃兄深意,恐怕愈说愈糟,掉头就跑,却飘起一串清脆如铃的笑声…

  于是两人展开脚程,尽力向九岭山奔去。

  他两人,一个既号称无影童子,一个却又任督二脉已通,这一放腿疾奔,其身法之快,真是虽飞鸟亦不能逾其疾,虽矢亦无法比其速,直同两道烟,约只盏茶工夫,就已来到九岭山下。

  许是两人久未说话,文琴身形略慢,问道:“哥!你说他打得过蛇郎君尤篙么?”

  岳腾故作不知,问道:“谁啊?”

  文琴一时之间,尚未会过意来,随口说道:

  “就是他嘛。”

  岳腾笑道:“他!他是谁啊?”

  文琴立刻警觉,顿时脸上一红,撒娇道:“哥!你坏死啦,我不来啦。”

  岳腾道:“妹妹,你怎么这样不讲理,你不说明,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呀?”

  旋又故作恍然而悟,接道:“唔!你说的是他呀,就是那位年小的少年,是不是?”

  文琴早将双耳扪住,两脚连跺,道: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岳腾摇了摇头,双手一摊,笑道:“这就叫人为难了,先前我提起他时,你装做听不懂,后来我不提他了,你却又自动提起,如今正式谈到他时,你又不要听,这…这叫我做哥哥的如何是好哩。”

  稍后又继续说道:“你既然不要听,那我就只有不说也罢。”

  岳文琴急道:“我只是问你,他是否打得过蛇郎君嘛,谁要听你讲那么多闲话。”

  “唔!这个呀,得让我仔细想想。”岳腾来回的走了几步,方起抬头来,正容说道:“我业已试过,蛇郎君的功力,与紫面如来万奎,约在伯仲之间,与那少年也应不相上下,至于谁胜谁败,那就看谁的招式奇奥,心智的灵巧,以及经验的丰富了。”

  略顿,又道:“如果我的看法不错,五百招内,那少年的胜算较大,但如果拖到五百招以上的话,那就难有幸理了。”

  岳文琴道:“那是为什么呢?”

  岳腾道:“不论功力、招法、心智,那少年也许略胜一筹,但以经验而论,则就比蛇郎君尤嵩相差甚多,如果那少年一开始凭一股英锐之气,再加以招式,心智的运用得当,胜算自然颇多,但如果锐气一消,则就必败无疑。”想了一想,继续说道:“总之,今夜他们双方这场战,定必异常凶险,本来九岭山无影双钩秦子明的实力,就不甚弱,如今再加上岭南的恶罗汉申屠然,与蛇郎君尤嵩两人,其险恶之情,就不难想象了。”

  岳文琴偏头想了想道:“九岭山如果真有那么厉害,恩师自会对我提起,她老人家既然没说,可是该处并没什么了不起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岳腾正容说道:“出来沟里翻船的事多的是,总之我们今夜以小心为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如果真的遇上什么奇才异能之士,能战则战,否则,以尽快身为妙。”

  文琴格格一阵娇笑,道:“哥,你的意思是说开溜,或者是逃…”

  岳腾故意瞅了她一眼,道:“谁叫你讲得那么难听。”

  “本来就是嘛。”文琴边笑边道:“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嗨!哥,看不出你也这么怕事。”

  岳腾正容又道:“妹妹,这并非伯事,只因你我的血海深仇未报,恩师交待的任务未了,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岂可逞一时的血气之勇。”

  岳腾自与乃妹——文琴相遇,了解自己身世以后,一切思想、举止、言行,均较以往成很多了。

  文琴先对乃兄的话,的确还有些不满,认为乃兄太过怕事,现经岳腾这么一说,立即释然,点头笑道:

  “好嘛,就依你的。”

  于是两人又展开身法,向九岭山疾奔而去。

  九岭山,山虽不高,但绵延甚广,而且大部份都在江西境内,好在两人轻功甚佳,奔行甚速,约只顿饭工夫,已来到一个隘道之处。

  这隘道,左依峭壁,右临悬崖,中间凸出三丈方圆一块平台,平台两端的道路甚窄,仅可容两人俯身而过,甚是峻险。

  文琴最先来到平台,触目不一惊,道:“啊!哥,你看!”

  岳腾闪目一瞧,见这平台上仰卧着四俱死尸,伸手一摸,尚有余温,显然刚死不久,站起身来说道:“这四人是被内家掌力震毙,他俩已经来啦…”

  岳文琴道:“那我们快去。”

  话声了处,早已飘出十丈以外,岳腾亦随后奔去。

  未几,两人来到一个狭谷之口,两侧都是峭壁绝崖,中间一条羊肠小径,任何人如果占据此山,都会以此为一关卡,想必这就是该山于这方向的第二道关卡了。

  两人来到谷口,就见横七竖八,躺了十多俱死尸,显然在这里经过一番剧烈的拼斗,那些尸体个个两眼凸出,鼻口血,全是被掌力震毙。

  岳腾用手一摸,尸体微温犹存,似是刚刚死去。

  这条狭谷,约只里多路长,两侧均不时有死尸出现,出狭谷,即是一条石板路面的上坡,二级级石阶,蜿蜒而上,仰首望去,似是直通苍苍林海,两人亦沿石阶而上。

  石阶尽处,是一座陡然耸起的排楼,所谓陡然,是因为这附近都是苍苍林海,一定要到尽处,方能看见这座排楼,排楼上横写着“蟠龙口”三个大字。

  岳腾细审附近山势地形,的确像一条蟠龙一般,这座排楼立在此处,更是匠心独运,煞似一个龙口,不由暗暗点头称赞。

  极目望去,排楼后面,是一条笔直的山岭,一直通到后面那座巍巍山崖,这条山岭的两侧,各有一块小小盆地,盆地中均各有数间屋宇,并有灯光出。

  两人一来到排楼的下面,触目处约有二十余具死尸,而且个个死状甚惨,都是眉心处一个大,显然这次还动上了兵刃,由血口看来,就知道是那只文昌笔的杰作。

  岳腾又蹲下身去,将每具尸体摸了一摸,仍是体温犹存,显是刚刚死去,不站起身来,剑眉微皱道:“嗨!这兄弟两人,好高明的身手,先前我还低估了他两人哩,想不到竟是这么厉害。”

  岳文琴心头一喜,含笑问道:“哥,你这话怎么说呢?你怎么知道他两人很厉害?”

  岳腾点点头道:“妹妹,我们连过三处关卡,我都伸手试探过,每具尸首体温犹存,显然,他两人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照理我们于第二道关卡就可追上他们,那知在这第三道关卡上,仍未追上,这一路上我们自信脚程不慢,而他们还要沿途过关斩将,你想想,他俩是不是相当历害。”

  不待文琴回答,又继续说道:“第一道关卡是四具死尸,第二道关卡是十余具,这里又是三十余俱,总共不下四十余人,纵然是一招一个,那我们在这里也一定能追上他两人,可是…”

  岳文琴突然惊得一跳,接口说道:“啊!是哟,哥,照这样看来,他俩的身法还要高出我们甚多了。”旋又叹口气道:“唉!既然如此,我这无影童子之名,从此不用也罢。”

  岳腾微微一笑道:“妹妹,你也不用太气,要知我们每到一处关卡,检查死者伤亡原因,再加过我俩谈话,耽误的时间也不少,就以现在来说,我们这番耽搁,他俩就可闯过第四道关卡了,你说是不是?”

  岳文琴又格格一阵娇笑,道:“当真,我没想到这点,哥,你刚才那么一说,真把我吓一大跳,还以为他两人的轻功真比我们强哩。”

  岳腾又将地上那些死尸看了一眼,迟:“那少年好重的杀孽呀,如此下去,岂不有伤天和。”

  文琴道:“阵战之间,刀剑无眼,他不杀别人,别人要杀他,哥,前次你把天龙教人打得伤亡惨重,不是也有伤天和么?”

  岳腾笑道:“妹妹,你看清楚,这些人个个都是死在眉心处,怎能说是刀剑无眼哩。”

  不待文琴回答,又继续说道:“妹妹,我觉得在你面前,我很难说话。”

  文琴含笑问道:“为什么呢?”

  岳腾又是神秘一笑,道:“刚才,我将他俩说得厉害一点,你就那么气,如今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他稍加指责,你又这么护着他。何况连别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就编派哥哥的不是啦,唉!我真不知如何说才好哩。”

  文琴先是粉面一红,羞涩难当,继而一想,是觉自己有点过份,对乃兄不有些儿歉疚,轻声道:“哥,我不是故意的…”

  岳腾和声说道:“妹妹,哥是逗你玩的,纵然你是有意,哥也不会介意,只要你快乐、幸福,哥就心满意足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他们这时可能已经闯过第四关啦。”

  文琴心头一动,仰起脸来笑道:“哥,我知道啦,每到一处关卡,你都有好多话说,好像是故意拖延时间,让他两人在前面为我们开路。”

  岳腾不置可否的笑笑,使人看不出他是否真有些意。

  两人一进入那座排楼,就感到与先前大不相同,如今已是身入重地,但见戒备森严,杀气峭陡,并时有话声与喝叱之声传来。

  好在两人轻功绝佳,再加上林海谷苍,浓荫处处,只要略加注意,就不会被人发现。

  少顷,两人已来到一座庄院之前,但闻院内人声嘈杂,喝吼连声,于是两人一打手式,腾身一跃,直向两双飞鸟般地,落身在墙边一株高树之上,由于枝叶密茂,无法看清院中情形,所以两人沿树滑下,站在院墙之上,借着树杆及浓荫,隐住身形。

  两人纵目一看,但见屋宇连椽,栉比鳞次,依山而建,甚是雄伟壮观,其规模,气派,较皓首苍猿庞公毅的霸王庄,犹有过之。

  就是眼前院落,亦不算小,足有数十余丈方圆。

  此时,这院中人影穿梭,往来交织,密密麻麻,足有百人以上,而且个个刀剑出鞘,精神抖擞,磨硕以待,如临生死大敌。

  那两位少侠昂立院中,对面一列排着十个武林人物,中间那人是位清癯老者,一副马脸,腮下略有几山羊须,一袭灰色长衫,略显清瘦,但两眼芒暴,显见功力不弱,尤其那股阴沉之气,使人直觉的感到难以易与。

  其余几人,最大的约五十余岁,最小的也有三十开外,虽然各人所使兵刃不同,服式各异,高矮肥嫂略有差别,但个个两太阳高高隆起,显见均非弱手。

  这时,忽闻那马脸老者问道:“你小子这么过关斩将,挟技而来,害本寨死伤无数,究竟是所为何故?今夜非要你两个小子说个明白。”

  那少年昂首喝道:

  “小爷要见你们大寨主,无影双钩秦子明。”

  那马脸老者冷笑一声道:“可惜你两个小子晚到一步,大寨主于三前,出外访友去啦。”

  那少年又朗声问道:“那么你们寨中,现在是何人作主?”

  马脸老者略一沉道:“自然是二寨主作主,那还用问么。”

  “那你们二寨主姓甚名谁?”

  马脸老者阴沉沉一声狰笑,道:“二寨主名叫——黑煞手莫非,你小子可曾有过耳闻。”

  少年招摇头道:“无名小卒,小爷不曾听过江湖中有这号人物。”

  马脸老者喋喋一阵干笑,道:“那只怪你小子见闻不广…”

  “住嘴!”少年喝道:“快叫你们二寨主,黑煞手莫非出来,本爷有话问他。”

  老者两眼芒暴闪,喝道:“二寨主正在陪客人饮酒,你小子有什么话?问老夫也是一样。”

  少年问道:“你是何人?在寨小职司何事?”

  老者一捋腮下几山羊须,颇为得意的笑道:“老夫么,追命阎君巴雷,现为本寨总管。”

  少年冷冷一笑,道:“那么我就问你吧,恶罗汉申屠然,与蛇郎君尤嵩,这两人可曾来到此地?”

  追命阎君巴雷答道:“现在正于大厅中,由二寨主陪着饮酒。”

  那少年喝道:“快去叫他两人出来,既然约了咱们兄弟,今夜来此一决胜负,怎么又避不见面,怕了吗?”

  “好大的口气,”追命阎君巴雷道:“你小子若是要找他二人,就必须先通过老夫这一关,怎么样?你小子…”

  那少年朗朗一笑,手中文昌笔一指众人问道:“这几人在山寨中算是什么人物?”

  追命阎君巴雷道:“老夫左边几位,是本寨四大护法,右边五人,是三大堂主,两大巡监,都可算是本寨中一高手。”

  那少年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两只湛湛的大眼中,也闪过一抹杀机,一指对方十人,沉声说道:“现在小爷先杀伤最右边那人…”

  最右边些人,是个身形特别硕壮,年约三十余岁,满脸凶悍的劲装汉子,闻言不一声冷笑道:“你想杀我,嘿嘿,不怕风吹掉了大牙…”

  话声未了,忽见乌光一闪,接着一声惨嚎,那劲装猛汉业已倒地,眉心处,一个大,鲜血汩汩出。

  再看那少年仍然站立原地,直似未曾移动一般。

  这份身手,这份轻功,不但追命阎君巴雷等人惊得一楞,连岳腾兄妹,也是猛然一震,眉峰连皱。

  就在那追命阎君巴雷等人一愕之际,那少年又道:“现在小爷要杀你左手第二人,这次你们要注意些啊。”

  对方众人听得又是猛然一惊,不都向那人卫护过去,以防少年蓦然施袭。

  追命阎君巴雷左首四人,均为该山护法,既能挤身护法之列,其武功自非泛泛,尤其那第三人,是一位青面头陀,看来不但狰狞可怖,而且剽悍勇猛,仅以手中那儿臂的月牙铲来说,最低也有数十余斤,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卫护着他。

  略顷,那少年又含笑说道:“诸位准备好了么?小爷可要动手了。”

  追命阎君巴雷喝道:“小子,你敢…”气得话不成声。

  那少年朗声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小爷说要杀他,就是要杀他…”

  但闻数声沉喝,接着旋光飞洒,乌华盘空,以及一阵金铁击之声。

  同时在数声沉喝中,并杂着一声惨叫。

  俄儿,人影倏现,那少年仍伫立如故,而那青面头陀,却已倒地不起,前心窝处有酒杯大一个血,鲜血洒满一地。

  岳腾兄妹虽然站得较远,但由于特别注意,所以两人看得甚为清楚,见那少年于这次施展杀手中,竟用上了四招,而且手头失准,未点中眉心而刺中对方心窝。

  因而兄妹两人相视一笑,觉得那少年并非如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厉害,不论功力,技击,在火候上来说,毕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于刹那之间,连施四招,而又能于众人之中,予取予求,仅凭这份胆识、豪气,也就难能可贵了。

  此时场中异常寂静,几近百人的院中,却毫无半点声息,许是每个人都被少年这种雄风气势,惊得呆了;本来也是,这些人平时自持武功甚高,作威作福,何曾遇过这种对手,如今一旦被人打杀由之,怎不惊得一楞。

  其实,这几人的武功,一般说来也不太弱,足可抵得上天龙教下的香主,或分堂堂主之,只因那少年武功实在太高,而又心狠手辣,再加上追命阎君巴雷等人,平时太过骄狂自大,未予十分注意,才为对方可乘。

  何况几人今夜,仗着大援在后,更是有恃无恐,都觉得任凭你是什么高手前来,也难讨到好去。

  所以几人一楞以后,数声沉喝,蜂涌而上,将那少年围在核心。

  那少年仍是伫立如故,含笑自若,毫无半点怯,直似未把这几人看在眼里一般,的确恁也胆大。

  那白衣书生,一直都在轻摇折扇,含笑而立,神色自叵,不但未曾出手,而且连话都没说过一句,那样子既像根本不会武功,又好似其武功已臻化境,令人莫测高深。

  岳腾在乃妹耳边悄声说道:“妹妹,如果他两人也参与夺宝,将是我们一大劲敌。”

  文琴鼻儿一翘,也悄声说道:“他敢!哼!如果他敢与我们作对,我不把他打成泥才怪。”

  岳腾微微一笑,道:“还是到时间再说,现在何必把话说得太满…”

  突闻数声沉喝传来,两个侧头望去,但见追命阎君巴雷等,除了他本人以外,其余三大护法,一位巡监,三大堂主,个个挥动兵刃,向那少年猛攻而去。

  那些兵刃,凌空飞舞,盘旋,而又互相穿梭交织,直同层层光幕,把少年紧紧罩住,尤其劲风呼呼,气流急卷,宛若一个偌大的风轮一般。

  但闻那少年朗朗一笑,道:“这还像话,也好让小爷放手一搏。”

  话声中,一道乌虹,腾空而起,直刺横扫,划空飞旋,快若鹰隼,矫若游龙着那层层光幕,呼呼轮风,推起千堆巨,并响起一连串的金铁击之声。

  那少年的确矫健异常,不论身形、步法、功力、招式,都属上上之选,防守时毫无疵瑕,攻击时尤见辛辣,每出一招,都是循隙而入,直同水银泻地,无声无影,而又是故所必杀之处。

  岳腾看了一看,悄声说道:“这是八十一路秋笔,看来的确是那两位老前辈的门下,那是不会错的了,只不知他俩姓甚名谁?”

  文琴似是看得入神,对乃兄的话并未听清,只是随口说道:“哥!你看!”

  岳腾见她虽是在和自己说话,但两眼却仍然凝注现场,不由微微一笑,方向场中又复望去。

  但见那少年手中乌华,突然暴长三尺,范围也越来越大,而对方兵刃所交织的那层光网,却愈来愈薄,显见那少年就在那一俄顷之间,就已抢占先机,争回主动。

  岳腾正自看得出神,蓦闻仰首一声长啸,接着乌华更炽,一闪之间,却听二声惊嚎,一位护法,一位巡监,双双倒地,一为眉心,一为前,两个大

  那少年压力一轻,倍增神勇,直似猛虎赶狼,左追右逐,威势更加凌厉。

  忽然,又是一声惨嚎传来,显然又有一人倒地而死。

  岳腾正看清倒地之人,究竟是该寨护法?抑是堂主之际,却听那少年朗朗一声长笑,道:

  “巴总管,现在可轮到尊驾啦…”

  那少年话声未已,即向追命阎君巴雷,掠空扑去。

  这当儿,蓦闻震天一声大吼,同时亦听到那白衣书生,向乃弟高声示警道:“鹏弟,小心。”

  岳腾目不接暇,回头望去,但见那白衣书生,两眼神光湛然,右手折扇一指,左手衣袖,亦虚空一拂。

  凝目望去,见有十余条半尺长的黑影,正向那劲装少年凌空袭去。

  那少年既闻乃兄示警,又觉身后有异,所以,顾不得再追击巴雷,先求自保,立刻左腕一翻,反臂一掌,遥空劈出,右手一紧,顿时乌虹满空,黑影万缕;同时拧转向,斜飞三丈以外,方转过身来。

  再向原处望去,只见十余条半尺长的红色小蛇,僵死于地,而且地上乌黑一片,显然这些蛇都俱奇毒,不由心头一惊,暗道一声侥幸。

  岳腾见他兄弟两人,这样连手施为,配合的恰到好处,不暗暗点头,尤其对那白衣书生,所表现的机智、从容、功力、手法,更加钦佩。

  此时,门前的石阶上,站立着五位气势不俗的人物。

  这五人除了蛇郎君尤篙以外,其余四人,岳腾均未曾见过,但其中却有两人,不论装束、气势、长相,一眼望去,就可知道他是何人。

  一个是满脸横,浑身肥胖,且又是敞腹,身形特别高大,手中托着一只三脚巨鼎,面貌狰狞的大肚罗汉,仅凭这只巨鼎,就知此人的确有些蛮力。

  岳腾心知此人非别,即是神力尊者的首徒,恶罗汉申屠然了。

  另外一人,则是年约五十余岁的小老儿,那老儿乍看之下,似与一涤生有点相像,但如仔细望去,才知他那两只小眼,闪泛绿光,两只手掌,黝黑如墨,一眼望去,就知此人练有一种独门功,岳腾心中暗道,想必此人就是二寨主——黑煞手莫非。其余两人,则是两位消癯老者,年约七十余岁,这二人虽是年岁甚高,须发皆白,但神彩奕奕,不减壮年,尤其两眼灼灼如电,那份镇静从容,教众人强过甚多。这时,忽闻那少年朗声笑道:“你两个到底还是出来了,小爷以为又溜了哩。”恶罗汉申屠然子较燥,闻言气道:

  “阎王注定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你两个小子既然一定要前来送死,佛爷只得照单全收,今夜就成全你们。”

  正要走下石阶,忽听黑煞手莫非喊道:

  “申屠兄,请慢…”

  恶罗汉申屠然回头问道:“莫兄还有什么交待么?”

  黑煞手莫非淡淡一笑,道:“他俩既然来了,还怕他俩飞了不成。”

  旋又转身对那两位清癯老者,躬身一揖,道:“现在西门师伯,行功正在主要关头,还是请两位师叔,进去为他老人家护法,这儿有小侄等人就足够对付了。”

  右首那位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左首那位老者,于有意或无意的向岳腾兄妹隐身之处,望了一眼,道:“那么诸位贤侄可要多加小心啊!也许对方还有大援在后,如有什么重大事故,就赶快派人通报。”

  黑煞手莫非躬身应道:“是!小侄等人遵命!”

  但见那老者回过头来,又道:

  “最好能将对方死死住,待你们西门师伯行功完毕以后,再来活捉他们。”两人方缓缓走进屋去。

  岳腾兄妹在那老者有意无意一瞥之下,两人都不暗吃一惊,心说:这老者功力好生深厚,想必是大有来头的有名人物。

  思忖之际,忽听黑煞手莫非道:“你两小小年纪,既然敢来本寨寻衅,想必定有所持,但不知二位姓甚名谁?师承何人?”

  那少年天真的一笑,反问道:“二寨主,我且问你,刚才那位老者,是什么人物?”

  黑煞莫非,嘿嘿得意笑道:“那是本座师叔,两位老人家早年雄霸海上,驰名南洋,不过近十年来韬光晦隐,优游林泉,为本寨上宾。”

  那少年似是蓦然想起,神色一惊,道:“莫非是南海双凶,邢氏二老…”

  黑煞手莫非,接口笑道:“看来你小子见闻也算很广嘛,为何敢来本寨挑衅。”

  那少年笑道:“南海双凶虽非十魔中人,但据闻名望、武功,两皆不俗,其手辣狠之处,亦较十魔中人并不稍逊,对于这些人物,小爷岂能不有所闻。”

  路停,却又问道:“那么我再问你,如今于寨内行功之人,又是何人?上下二字如何称呼?”

  莫非更加得意笑道:“他老人家么!复姓西门,上无下忌…”

  那少年似是大吃一惊,道:“九指飞魔西门无忌!”

  黑煞手莫非喋喋笑道:“怎么!怕了吗?”那少年复又镇静下来,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本爷只是听说这魔头,乃是天龙教第五坛,青龙坛坛主,飞天神龙云中行师父,怎么又与贵寨扯上关系呢?再说,贵寨又似乎与岭南二魔也很密切,蛇郎君与恶罗汉两人,前来贵寨寄身即是一例。”

  黑煞手莫非笑道:“这个,你小子就别过问了罗。本寨大寨主,无影双钩秦子明,雄才大略,广八方异人,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与本寨主有些关系,你小子能管这么多么?”

  突然,那少年目若朗星,神光湛然,道:

  “小爷兄弟并非怕事之人,但必须事先把话说明,我等今夜前来,并非向贵寨寻衅,而是恶罗汉申屠然,与蛇郎君尤嵩两人,邀我等来此…”

  黑煞手莫非,双目中绿光大炽,接口喝道:“你沿途过关斩将,杀死我属下多人,叫我这身为寨主者,如果不为属下报仇,将何以服众;再说他二人是本寨贵宾,本寨如不出头时,岂非被天下人讥笑我为无义之人。”

  他似是越说越气,声也愈来愈大。  WwW.boCaixS.com 
上一章   剑傲武林   下一章 ( → )
菠菜小说网为书友提供剑傲武林免费下载,忆文的小说支持免费看剑傲武林最新章节,希望您能喜欢.菠菜小说网尽力快速更新剑傲武林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菠菜网